苏云洲推开房门,转过身,看到少年立在月光之下。
身姿颀长,马尾竖起,恭恭敬敬站在不远处,棱角分明的脸上眉眼如墨,正灵动的看着他,似乎要说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在徒弟无言的闪躲后,他将屋门缓缓关上。
记忆还有些杂乱,苏云洲最后印象里似有道红光,再睁眼便从濒死忽转到五年前。一切都有些让人难以置信,直到伤口撕扯着疼了下,才让他感觉到真实。
地上散着随手写的心决,还有弟子课需要讲的内容。可外伤药在哪?
他胡乱翻找几下,难道用完了?
“咚咚咚”几声叩门,“师尊,弟子给您拿了些药。”
苏云洲这才想起,在时轻被囚.禁之前,好多事情都是由他打理。
这种感觉,既熟悉又陌生,“进来。”
时轻端着盆温水,轻轻放在桌上,手里攥着药瓶,“师尊,让弟子为您上药吧。”
“不必,放下就好。”
时轻没动,手里药瓶越攥越紧。他了解师尊性子,所以大多时候从不会顶撞忤逆,但今日不同。
他掀起衣摆,双膝跪地,“是弟子无能,未能将魔气压制,反倒还伤了师尊,求师尊责罚。”
苏云洲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其实,能再见到时轻,他真的很高兴。无论是不是魔气爆发,甚至无论自己会不会受伤。
可时轻这种表现,许是因之前对他太过严苛了吧?才会让他又敬又怕。
时轻将头深深埋下,半晌,牙白色外套散落在地上,他悄悄抬起头,只见师尊纤白如玉的手正在解开里衣带子,发丝从肩上滑落,遮住修长的侧颈。
月光之下,师尊五官素雅似淡描水墨,凤眸冷垂,配在那张气质卓然的脸上,美得拒人千里之外。
衣襟缓缓打开,胸前那道伤口如恶兽的嘴,将莹白皮肤撕裂。
时轻真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师尊助他修炼,帮他压制魔气,为护他从未把此事对外人提起过。可自己又是如何回报的?伤他,耗他灵力,废他心神。
时轻忙将头低下,不敢再去看。
苏云洲坐在椅子上,拿起面巾,低头擦去伤口周边血迹。
时轻膝行两步,“让弟子来吧。”
这回苏云洲没再拒绝。
他记忆中,时轻第一次被魔气完全吞噬丧失意识,是在十八岁。以往虽然也会有魔气爆发的情况,但他大都能够自行压制。
而十八岁后,魔气便越发霸道,直到二十岁,他在无意识下伤了几名师弟,终被幽禁于后山地牢。
一禁三载,未想却让他成为万魔之祖。
起初苏云洲也不知魔气怎会如此凶猛,待时轻被囚禁后才发现,他修炼的功法,七成会被魔气吸收,另外三成化为自身所有,这也是为何魔气到最后会将他压制到无法逆转。
而这一次,既然已经探查出原因,便要提前制止才好。
“时轻,明日起,你暂且先不要继续修炼。”苏云洲声音清冷,毫无波澜将这句话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