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飞羽拧紧眉头:“听上去很严重,事故原因调查了吗?肇事司机呢?”
“不知道。”崔馨悦摇摇头,“但是说是警察立案了。”
周飞羽抬腿上床,坐在他身边,从他手里抽走浴巾,替他擦着头发:“他们现在一定很需要你。”
崔馨悦乖顺的低着头,任他为自己揉着湿发。
“我爸那个学生说……他手术后麻药还没过的时候……一直在叫我的名字……”说着说着他好像又要哭了,“我以前不懂事,老爱跟他作对。我觉得他心里只有自己的工作,我怎么样也没有他的科研重要……我这个亲儿子活得还不如他的小白鼠有地位。”
周飞羽听他抱怨,忍住没有笑出声:“至于么。”
“很至于。”崔馨悦吸吸鼻子,“就如果小白鼠出了什么状况,他不管几点,不管在干嘛,就算是在吃饭,也是放下碗就往实验室冲。给我过生日,我妈让他帮我买个蛋糕,他买了蛋糕就提实验室去了……一共给我开过两次家长会,每次都不记得我是几年级几班。我要是病了,从来都是两片药完事。小时候还好点,是我妈请假带我去医院,后来大一点了,也仗着我们家离医院不远,小毛病我都是自己骑车去挂号看病。我初中有一次打篮球把腿摔骨折了,救护车把我送医院去了,也就手术那天他来守了我一天,剩下的时间就把我扔给护工,那护工大叔一个人负责照顾一屋子病号,到后来都忍不住安慰我,这也就是自己亲爹你得忍着,换别人早心凉了。”
周飞羽替他擦着头发,听着他讲自己的家庭,心里忍不住柔软起来:“那你妈妈呢。”
“我妈那几天出差,我做着牵引又动不了,只能拜托护工大叔帮忙买病号饭。等我妈赶回来之后看到我吃病号饭吃的面如菜色,才跟他发了一通脾气。”这么多年过去了,崔馨悦一谈起来还是有些愤愤,“你猜他老人家怎么说的,他说,男孩子嘛,断个腿怎么了,他忙着给学生毕业答辩,可比我的腿重要多了。”
“我大概就是他买实验动物的时候送的。”崔馨悦总结,顺便掩着嘴打了个哈欠。
紧张的情绪终于随着一件一件事宜有条不紊地进行而缓解下来,随着时间跨过了零点,他终于感觉到了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