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这么夸张?”崔馨悦听得别扭,“我以为只有男博士会有找不到对象的烦恼。”

“不夸张啊,其实你想,男博士被嘲都是因为读书时期的经济收入有限,但是真读出来了大家还是很尊重的。可女博士就不一样了,嘲点非常固定,基本都集中在个人形象方面,什么不修边幅老古板又土又古怪,这些偏见是无论毕不毕业都没法改变的,就纯属人身攻击。你没听说那个傻x言论吗?’人类分为三种人,男人、女人、女博士’。虽然我觉得这些都是狗屁,但是架不住你是另类,是少数人。没有这些,大多数人还是可以找出各种奇葩的理由来歧视你,然后通过这种愚蠢的行为获得精神上的快感,即使他们自己活得一塌糊涂。我觉得这就是群体性霸凌,是人类作为群居动物的可悲天性,不合群,就该死。”公用厨房里,李琰靠在床边望着窗外校园里的大草坪,“要我看,phd应该和lgbt群体一样被保护,哦不,其实世界上的少数人群最好能拥有自己的自然保护区,这样对大家都好,也不会碍那些’大多数’的眼。”

崔馨悦道:“可是我们每个人都可能在不同时候成为多数和少数。”

“那就划分多个集合,每一个集合之间会有一部分交集。”李琰冲他画了几个圈。

“如果是用咱们的方法来划分的话——你是分不完的。”崔馨悦指出她的问题,“这个数据集过于庞大了,人有很多面,有多复杂,特征就有多少。我们最多只能抽出最重要的几条特征,做不到穷举。”

“那就只做几个最重要的特征啊。”李琰说,“有些太少见的就不用做分类了。”

“所以问题来了,什么叫最重要的特征?是人数众多的那些吗?你怎么去评判他们的重要性?”崔馨悦有了些性质,也和她探讨起来,“那这样难免又要牺牲少数人——这个想法,可能和你的初衷背道而驰。”

李琰用指甲敲着杯子,皱眉沉思:“那起码解决一部分矛盾总是好的吧?不然你是想说,如果不能彻底解决,不如不做?”

“嗯,这么说吧……”崔馨悦想了想,“就好像那个火车扳道岔问题,你解决的是救一个孩子还是一群孩子的事情,但我比较在乎,是死了一个孩子还是死了一群孩子。”

李琰看着他:“可是这是无解的。”

“所以和人性斗争的结果也是无解的。”崔馨悦说着忽然叹了口气,“我们很难去改变影响他人,也不知道有什么明确的可以量化的手段去改变别人,但起码我们能先改变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