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是老爷子给这未见过天的孩子火化,所有程序没人敢通知宋卿。

等宋卿清醒过来,孩子已经埋进了这小小的一片天地里。

墓碑光秃秃的,中间刻了宋沅三个大字,两侧是他和沈屿观的名字,墓碑四周干净,连片落叶都没有。

孩子名沅,是老爷子在宋卿刚怀孕那会就取好的,老爷子觉得沈家对不起宋卿,也没资格在孩子墓碑上刻沈沅,就随了宋卿的姓。

“沅沅,爸爸昨晚梦到你了。”宋卿放下手里的花,还有带来的祭品,他温柔地抚摸著墓碑,冰冷的触感直达心底。

觉睡得浅,梦反而更真,小小的孩子像个糯糯团子,紧紧牵著他的手。

“你牵著我,让我带你去幼儿园。”

“我说,你太小啦!还得再长长。”

“可你不肯,非要去,最后还把爸爸的手甩下了。”

“你往前跑,跑的好快,我都追不上了。”

“我就不想追了,我转过头,等你回来找我。”

“可你这个小淘气,怎么不回头,爸爸…爸爸找不到你了…”

“你去那了…为什么不回头…”

“对不起…爸爸不该把你扔在那…”

“对不起…是爸爸没保护好你。”

“对不起…”

宋卿恍惚间好像回到了四年前,他躺在手术床上,麻醉前的一刻,他还能感受到肚子里的沅沅微弱地碰著他,生怕弄疼了宋卿,一下又一下,轻轻的弱弱的,仿佛是在祈求著宋卿别不要他。

他醒来后,凸起的肚子已经平了回去,只有腹部狰狞的刀口,证明这孩子来过。

风卷走了宋卿脸颊边滴落地泪水,压抑的呜咽声,控制不住地从指缝喧泄。

阳光照耀著这个男人瘦弱地身板,可怎么也驱散不了他的寒意。

例会结束的比往日早,沈屿观吩咐完秘书,就自己驾车赶到了岐山。

他到墓地时,远远望过去,宋卿的身影伫立在山腰,他的脚步不由地放慢了。

走得近了,空中传来若隐若现的抽泣声。

到了宋卿身后,抽泣声却停了。

沈屿观递给宋卿手巾,将手里包装精美的大捧白菊放到几朵野花旁边。

宋卿不开口,沈屿观也静静地站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