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哆只当他爸没有护工,尽心尽责地照顾,没少受护士白眼。等有天中午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来医院开证明,好找中介领“包养费”,纪哆才发现这件事,顿时火冒三丈。

护士们和其他护工早就不顺眼了,没成想背后还有这茬,人家亲生儿子在场,当即义愤填膺地拒绝开证明,要开就开天天旷工证。敌强我弱,别说纪哆了,当着那么多人。女人自知不占理,逃之夭夭,等哪天纪哆不在她再来就是了!

纪哆第一天看见爸爸时,眼泪都流了一箩筐,当然不可能这么放过严华,口说无凭,拍照留证。

但是出事的房子早就空了,纪哆也不知道他妈现在住哪里,好歹公司还在原地。他在楼下守株待兔,今天好巧不巧地才撞上。

纪哆火气上涌,拎起严华的衣领抵到窗口,半个身子都露在窗外。十三楼的高度触目惊心,严华吓得脸都白了,不停打哆嗦。

纪哆威胁道:“回去好好跟咱妈说说你都干了什么,也告诉她一声,公司里的人都看见了。”他松开手,看见严华死狗一样坐在地上。

路过接待台的时候,纪哆霸气侧漏地对那姑娘说:“以后他要是再敢碰你一下,跟我说,我打断他的手!”他忽的转头,瞪向严华的眼神阴鸷,“反正我不怕进局子,你问问妈她怕不怕。”

姑娘露出目送凯旋英雄的目光。

严华背后生疼,胸口更是憋了一口老血,公司里的人都出来看热闹。这群人本就面和心不和,平日里没少背地戳他脊梁骨,严华的脸就像被万人狠狠碾压过,底气不足地叫嚣:“看什么看,滚滚滚!都他妈的滚!”

“唉,他走了。”贺远寒躲在不远处,眼睁睁看着纪哆目不斜视地进电梯,有点……无话可说。

真没想到纪哆不是来自找苦吃。

这边骚乱停止,视屏那边也静止了一般,甚至能听到叮咚声与欢迎光临。陈姜生一贯少言寡语,贺远寒也就习惯性地拉大旗扯话头,“你说这个纪哆,还是一样一样的,没啥变化哈,一言不合就开打。你是到公司楼下了吧,那声儿我记得,怎么不上来。”

陈姜生无法欺骗自己,他的确心如撞鹿。不过他面色如常,只是被初秋灿烂的阳光打得发白,“他看见你没有。”

“没有。”贺远寒说,“不是,你都到门口了,真不上来?”

“再说吧。”陈姜生挂断。

再出来时云层飘散开,阳光普照,纪哆小小地出了口气。这和他所背负的差之千里,不过至少更近一步。

他回国就是为了爸爸,现在爸爸这个样子,他更是走不开了。

纪哆面朝太阳,眼睛承受不了金灿灿的阳光,眼皮感觉到微微的刺痛时,又看见了陈姜生。

陈姜生一手端着一杯咖啡,手包夹在腋下,施施然走近。

纪哆指着身后金融大厦的旋转门,“你在里面工作?”

“咖啡没喝完。”陈姜生一本一眼,把手中的咖啡递过去。

纪哆:“……”

咖啡还是那杯咖啡,陈姜生还是原装的陈姜生。纪哆哭笑不得,哄孩子似的,“走走走,去那边坐着,看你哆哥给你表演一口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