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哆习惯了夸张的言语和肢体交流,连表示问好的抱抱都得跟熊挥掌拍人似的大力,初来乍到的他经常被拍得一口老血憋喉头,表演起来也不含糊。
乔朝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想这个纪哆遭遇的是毁天灭地的打击,没钱就算了,脑子也紧跟着不好使了。原来还什么都不知道,怪他想多了。
他收起慈悲为怀,又懊恼就不该一时冲动地打电话,陈姜生不知道他回来了还好,一但知道了,纪哆随便卖个惨,会不会旧情复发。
纪哆放学后不能去病房了,收拾行囊转移战地到图书馆。
平白无故当了回枪的老师傅,架着啤酒瓶底似的老花眼镜坐在图书馆大堂看报纸——地铁站免费发放每天还能剩一车的都市日报,一看见纪哆,顿时亲切热烈宛如老父亲,拉着他的手絮絮叨叨半个小时“菁英学子!”“人才!”“祖国未来的栋梁科大明朝的小花……什么是小伙子!?小伙子也能是小花!”
等人去楼空到闭馆,纪哆感觉大脑被打成一滩浆糊,软趴趴地回家。
他在玄关扶着墙一脚踩另一脚后跟粗暴地脱鞋,脑袋探进客厅,像乌龟探出壳探查不明的环境。
陈姜生老老实实地坐在餐桌前看“挖掘机”,甚至连他开关门的动静都没有惊扰到这个在献身考证路上一去不复返的呆子。
台灯开了很久,红灯罩烤化了似的,陈姜生从头到脚乃至每一根眉毛皱起的趋势都跟以前一模一样,这就让纪哆心如撞鹿了。
他不能再在陈姜生身上栽个更头,爬起来拍拍灰没事人似的回到原地,再啪叽一下?
干什么,没事找虐呢。
纪哆干咳一声,脚尖盲找拖鞋,他把肩头的书包甩到地上,终于穿好拖鞋,哒哒哒地往洗手间走。
陈姜生抬头,目带纯良,当纪哆背过身,他的视线追着瘦削的背影,微妙的狡黠唰一下替换成功,“你回来了。”
“嗯。”纪哆洗干净手,踩着尾音进了厨房,给金桔准备肉扮饭。
“我买了牛肉,卤了一半放冰箱了,还有一半在砧板上,你给金桔吃吧。”
纪哆一进厨房就看见了那一大坨暗红色不明物体,又打开本来空空如也的冰箱看见三盒熟肉,顿时咆哮:“你到底买了多少!是我吃到猴年马月去还是金桔吃到猴年马月!”
卤牛肉切成厚度均匀的薄片,整整齐齐码出了三个一升装乐扣乐扣保鲜盒,漂亮又无防腐剂,不仅让强迫症看得舒心,也让他们吃得放心。
纪哆并没有这些小毛小病,他只是口不对心并心花怒放地抽走一个保鲜盒,叩开盖子,摆在砧板边,用塞的方式代替细嚼慢咽,拿刀的功夫里形状狰狞的卤牛肉就少了四分之一。
“小金桔一定知道他的小生姜爸爸最爱他!”
说完纪哆哼着一首民摇,带着节奏愉快切生牛肉去了。
剁剁剁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