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姜生把塑料袋里的东西一一摆好,瞄了眼卧室,纪哆还没有冒头的意思。
他有招。
陈姜生翻出来一只特小凤,洗干搓净了,一刀剖两半,一半用保鲜膜裹了收冰箱,另一半插枚圆铁勺,假装不过是随随便便摆在案上。
没两分钟,纪哆果然闻着味儿寻过来了,先把西瓜最甜的中心那块给吃了,
卤牛肉吃光了,刚才还心如狂蜂的陈姜生现在专心致志地切牛肉,纪哆不是踢到橱柜门,就是吃东西吧唧嘴,还唆勺子……
陈姜生表面上八风不动,心里活像是被雷劈了,就不该把他弄进来。
纪哆完全不觉得他是个多余的,这本来就是自己家,他没把陈姜生挤到橱柜里都是看在特小凤的面子上龙颜大悦,他还好意思浑身上下散发“你快走”的气息。
陈姜生猛地一个激灵!腹部贴了只冰冰凉凉的勺,那个刺激,他差点一刀把自己手指头剁下来!
他生硬地转头,脖颈吱吱吱直响,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蹦:“你干什么?”
纪哆当然不知道他造成了成吨的精神伤害,面无表情地用勺子挑起他的衣服,又迅速放下,把勺子哐当一声丢进洗碗槽,“腹肌不错。”
陈姜生还想说我胸肌更不错,旋即又想还是闭嘴吧,只得继续切肉。但通红的双耳和貌似不协调的双手都在充分展现他内心的极度不安。
纪哆把瓜皮丢进垃圾桶,浑似漫不经心地问:“也是保安队长教的?”
“嗯?”陈姜生停下动作,转头看他,茫然地眨眼,孩童似的天真烂漫。
纪哆把他上三路来来回回看了几遍,“腹肌啊,那么专业,拉出去都能拍男士内裤广告了吧。我只有人鱼线,其中一条只有一半,从每天早上起床后保持直到午饭后消失,如果早饭比较丰盛,也可以说没有保质期。”
“……”陈姜生急速思考,回答道,“我们队长说我是保安门面,对我格外上心。”
纪哆一边“嗯嗯你们队长真牛逼”一边往外走,一只手还不由自主伸到衣服底下,似乎想给自己划拉出几块充当门面的腹肌。
陈姜生在公司里的职位应该是安全部长助理,其实就是个递资料整理形成替主任传话的活,但陈老实怕老实本分的儿子吃亏受罪,天晓得脑袋顶那么一个大疤得补个十年八都不一定能缓过来,掐指一算还没过去三分之一,尚处于危险期。陈老实把他打包塞重症病房的心都有,第一天上班是拉着儿子大手去的,就怕有那个脑袋注水的。
所以陈姜生不仅有地理位置得天独厚离茶水间近卫生间远的办公室,但办公室门上并没有挂任何表明职位的铭牌,还配备相关助理和秘书。他顶着小员工的职专干领导的活。
他亲自带进来的贺远寒,从资历最浅混到资历较浅,但他自觉地位就像皇帝面前的大内总管、慈禧太后的李公公,干活的时候同时替人传话,毕竟有喜事汇报的人面对陈姜生那张冷脸都会怀疑自己是来报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