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实无可奈何地推了推碗,一副“孩子再大在爸爸眼里也是乖宝”的无限宠溺,“……那你就吃吧。”

尴尬的场面迅速热闹起来,无缝衔接,好像刚才的突发状况不过是一场幻觉。

陈真源看似左右逢源地继续推杯换盏,实际上恨得咬牙切齿,差点捏断竹筷,他在这千方百计地巴结,结果陈姜生转眼就踩着自己上演父慈子孝,还有那个声名狼藉的纪哆。亲生的就是不一样,他都不敢跟名声有问题的人打交道,可再看看这个纪哆,放在古代这种不忠不孝都得五马分尸。

纪哆埋头大吃,间或察觉到充满敌意的目光,毫不避讳地把陈姜生面前那满满一碗拉到自己面前,皱皱鼻子,颇为嫌弃地在碗里扒拉扒拉,跟挑食的懒猫似的。

“等等,加点醋。”陈姜生赶紧说。

陈真源鼻子都气歪了,还得给他俩再剥一碗。

饭后陈老实睡午觉,剩下的人去娱乐室打麻将、打台球、喝茶。

纪哆和他们都不认识,主动婉拒,和陈姜生出门散步消食去了。

“唉,他看起来都三十好吧,怎么他是二少你是大少?这顺序感人啊!”纪哆眉梢一挑,吃饱喝足,走路飞快。路边风餐露饮的柳树正在抽芽,浮华而徒有其表的人和物看多了,满眼翠绿让人神清气爽。

“他敢吗。”陈姜生反问,却是个肯定语气,“他不敢,又想当真正的陈家少爷,外面的人在他的暗示下都叫他二少,日积月累叫来叫去就真成二少,我爸知道时都木已成舟,总不能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后来就因为这件事,陆江江就求他给陆真源改姓,大意就是堂堂陈家二少不姓陈,外面的人都笑话他。我爸说过他问过我意见,但我不记得了,我怀疑他在骗我。”

纪哆掐了一截柳条抽来抽去,陈姜生以为他随便走,没想到几个转弯之后,愣是看见一栋冷清的别墅。

意外的是紧闭三年的别墅大门敞开,隐约有人声传来。

三年前那事流传甚广,这栋别墅一度被打造为凶宅,说出来能气死多少累死累活的房屋中介。

纪哆大步走进去,“你们是谁?”

别墅前有几个人,一男一女穿黑西装脖子上挂着工作牌,是房屋中介。另外有个人摆弄三脚架上的相机,大嗓门朝五大三粗的助手吼,“再斜一点!再斜一点!”

女人的工作牌上多了举轻若重的“经理”二字,愣是把准备上前的同事一巴掌拍到身后。

房屋中介看人下菜,能出现在这种小区的,都得比他们这种普通人少奋斗三四十年,职业性的笑分三六九等,该舔的奉上九级笑容,遇上待宰的羔羊则每个音都是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的钓鱼钩子。“你们好你们好,先生们看房吗?昨儿刚上的房源,新鲜着呢,今儿来拍现场图,等上了图问的人就多了!”

纪哆打从记事起就住在这里,栏杆上枯萎的紫藤花还是他种的。他也没往前走,二五八万的站姿活像买奢侈品不看价格的纨绔,“多少钱呐。”

女经理报了个价格,比市价低了五六十万。

纪哆眼角轻轻动了动,好像在说这点价格还敢拿出手,还没到掏黑卡的门槛线。

“卖家急着卖,还有还价空间,如果你愿意最快今晚就能约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