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很微妙。如果他想,可以立刻打电话叫车来,就算路上有窄小的巷道里轿车走不进来,司机会举着伞来接他,不必淋雨的方法对于有钱人来说有千千万万个,这只是缺乏想象力的问题。

他不是非坐这破烂自行车不可。

短短三十秒不予回应的犹豫,是否对阮衿是一种精神折磨呢?他看阮衿举着伞剧烈地咳嗽起来,因为畏寒而略有蜷缩。他自以为是地伸出了援手,然后安静等候着回应的,竟令他想到了诺亚方舟。

这不是洪水啊,他想,这完全不是,这只是一场令天气骤变的冷雨。

但是他有一种恐慌到逃离一切急迫感,被黏腻的视线所纠缠的感觉实在太糟糕了。他无所遁形,敞露在空气中,像个移动的活靶子。

于是李隅也不清楚自己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只是离开那个灯牌,走下了马路牙子。

他坐上了那个又硌人又窄小的后座,感觉衣服很快被雨水打湿了一点,“把伞给我吧,我来举。”

阮衿咳嗽了一声,扭身把伞递给李隅了,又低头看到那个纸袋,“是要紧的东西吗,雨水打湿一点没关系吧?”

“几张唱片,有保护袋。”李隅把唱片搁在了他的胸口和阮衿的后背之间。

载上一个一米八的alpha,对于阮衿来说还是第一次,他有点紧张地提醒道,“座椅有点小,你扶住我吧,不然可能会掉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