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助纳罕,刚开始在得知证据确凿时,傅总可是毫不留情地说要用法律的武器保护自己的,怎么短短一晚就变挂了呢?

傅知雪没再解释,闭门养神。他想到了昨晚和爷爷的对话。

医院走廊外一片漆黑寂静,门缝外投映昏黄灯光,傅知雪坐在那里,浓咖搁在手边,聚精会神地看着那家科技公司的分析报告。

他欠了江寰一个大人情。

公司创始人,其创设的压缩技术潜力无穷,江寰和他一致认为,如果给予足够的成长空间,未来十年内市值有望飙升。

但江寰将分析报告和“黄鼠狼”的把柄交他手中,完全是拱手相让的姿态。

他发愁地不知怎么办才好。

古有缬草报恩,今有他傅知雪……以身相许?

呸。

还是傅洛洛以身相许靠谱点,傅知雪面无表情地想。

不过傅洛洛嫁进江家,娶了这么一个碎钞机放家里,这是报恩还是报仇呢?

他不知怎么地,看向自己的手掌,那天月夜,江寰曾拿一朵蔷薇放在这里……要他是女的,当场就私定终身非卿不嫁了。

可惜他是男的,还是个名声不好的小基佬。

什么男的女的,快回神!

正当傅知雪的思绪辗转飘到马里亚纳海沟时,一道黑影猝不及防出现在他身后。

“这是什么?”傅爷爷纳闷。

傅知雪:“你家财务总监违法挪用资金投资的公司。”

傅爷爷拿过总助刚发来整理好的初步证据,越看越凝重,最后干笑:“老黄还……挺有上进心的哈。”

傅知雪血压飙升:“这叫上进心?公司都快被他掏空了!要不是他偷偷挪用这么些钱,公司也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

傅爷爷犹豫很久,放下文档,长叹道:“小雪,给爷爷个面子,这次饶了他吧。”

黄天明是创业初期就跟随的老下属,住院期间曾多次探望,是个慈眉善目弥勒佛一样的人物。爷爷顾念旧情不忍苛责,放到老友身上自然是好的,可作为商人,这点很不合格。

傅知雪道:“爷爷你老糊涂了?这要是几十几百万或可转圜,可这么多的钱,再大的人情也抵消不了。”

傅爷爷皱眉,径自在病房内踱来踱去,傅知雪胆战心惊地看着老人越走越快,生怕他一个激动再梗在床上。

他道:“我刚创业那会,你黄叔叔就跟着我打拼,熬到胃出血,年纪轻轻身体底子都掏空了。后来你奶奶生产,也是他发现送到医院的,要不然你奶奶很有可能难产,到时候母子都不保。我们家欠他两条人命。”

傅知雪下意识摸向胸前的小葫芦,隔着数十年的光景,依旧能感受到尚还年轻的祖母摩挲着玉坠戴到儿子身上的触感,心底某一处悄然塌陷了。

于是妥协道:“好吧,那就不报警抓他了,让他安享晚年。”

傅爷爷一喜,只听孙子话锋一转:“但钱必须要如数追回,这个公司他名下的所有股份,也要系数转让给我。”

傅爷爷点头:“应有之义。”

解决掉心头大难题后,傅知雪站起来申了个大大的懒腰,睫毛上还挂着无数哈欠攒下来的泪水,指指表,道:“那我就睡了,你也早点睡,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