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我并不像赵衡易那么胆小,我只是担心自己去医务室会长不高。医务室的楼梯黑得像地下停车库,我走到楼梯口,摸到灯的开关然后按了下去。

打开,关上,打开,关上,我来来回回开关了好几次,终于认下了一个事实——这幢楼的灯也坏了。

冷汗缓缓从皮肤里渗了出来,我发誓等我这次把脸修补好了,我一定会踹开校长室的大门然后按着校长的脑袋让他把花在女老师身上的钱匀出十块钱来去买这幢楼的灯泡。

我一步步朝上走,篮球场的阳光和这儿完全是两个世界,我感受到冷风一直往我裤管里吹,我甚至还闻到空气中飘散着一股奇怪的味道,我仔细闻了闻,嗯,是草莓味的。

“喂......”忽然有一个东西触到了我的后脖颈,冰冰的,凉凉的,软软的,还有点湿,像人的舌头。我顿时像是一只被扼住喉咙的猫,浑身的毛都立了起来。

“啊——”

“啊——”

我手脚并用地往上跑,生怕晚了一步自己会丢了性命,然而我忘了一件事,不仅我有腿,鬼也有腿。

“你不要过来啊——”

“你别跑啊——”

“你不追我我就不跑了啊——”

“那我不追你了——”

“你不要过来啊——”

“你别跑啊——”

“你不追我我就不跑了啊——”

“为什么你要重复之前说过的话——”

“为什么鬼会说话啊——”

“我怎么知道啊——”

“你不是鬼吗——”

“我不是啊——”

我从没想过原来一楼到五楼的距离可以这么短,人在危机关头总能做出自己想不到的事情。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脚底冒油,“唰唰”两下滑进了医务室,顺便伸出手,“啪”的一下把同样想进来的脑袋拍了出去,最后我“哐”的一下关上了医务室的大门,长长地松了口气。

“哎呦——好疼——”

我哼哼两声,逗我呢?鬼疼什么疼。

这是我第一次来医务室,坐在书桌前的女医生目瞪口呆地看着我:“同学,你把谁关在外面了?”

“鬼。”我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手里黏黏的,一低头,掌心是全是粉色的不明物体。联想到在楼梯里嗅到的草莓味,我皱着眉舔了舔自己的掌心,确定这个不明物体是草莓味的冰淇淋。

原来这年头连鬼都喜欢吃甜了,我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打算回去以后告诉赵衡易以后来医务室要在口袋里塞两根苦瓜,这样鬼就不会靠近他了。

“医生,这里有洗手的地方吗?”

大概是我进门后的言行举止太过神经质,女医生看我的眼神更像是在看鬼:“你不要过来啊!我怕鬼!”

“我是人不是鬼。”

“为什么鬼会说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