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丞一顿,那口气没出来,看向了身边的人。
俞鹿睁大了圆溜溜的黑眸,说:“都督,都督,你看嵇先生长得那么高,我哪有力气扶他嘛。万一中途没扶稳摔倒了,岂不是得不偿失?换个人吧。”
这番话说得,似乎还挺有道理的。
不过,俞鹿着急起来时,就顾不上装男人了。也没留意到,自己此刻的姿态和语气,有几分姑娘在求人时的娇气。
本来是不该应承一个小厮的要求的。
可萧景丞的目光,在那双充满天真和依赖的眼睛上停了一下,臂膀再被对方轻轻地、仿佛撒娇一样摇了两下,心口就猛地一跳,又闪过了那种陌生的悸动,喉咙里,慢慢地含糊着说:“唔,你说得也有道理。”
说着,他就唤了一个部下进来:“你送嵇先生回房。”
嵇允垂下了眼,用了最大的定力,才没有做出任何失态的事。
可那阴沉的双眸,已经昭示了他的心情。
年初时突然失踪了、让他思念担忧乃至失魂落魄了许久的人,此刻就在他的面前。
如夫妻一般朝夕相处了那么久,他熟悉她的一切更甚于她本身。又如何看不出来,她如今的躲避和疏远。以及,对另一个男人的亲近。
不过,心急无用。既然她在这里了,就不可能躲过他一辈子。
等嵇允的身影消失在门后以后,俞鹿就暗暗松了口气——暂时逃过了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