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恪原本以为她还要戏弄自己,没想到俞鹿起了身,指了指窗边的沙发,让他半躺下去。
也是现在,阿恪才发现,这张沙发,跟俞鹿进门的时候相比,位置有了微妙的移动,迎合了作画的光线。
他忍着羞意,闷不吭声地按照她的意思,坐了下来。
“你就维持着那个姿势和表情别动,不用屏住呼吸,自然地做你自己就好。”俞鹿并没有戏耍他,坐到对面,摆好了画具,目光忽然掠过了他的心口:“你脖子上的项链……”
是的,阿恪刚才脱衣服时,并未摘下脖子的项链。
这条项链,上一次俞鹿也见过了,悬着一枚有些像狼牙形状的挂坠。她第一次见到时,以为那是昆西的饰品。但眼下近距离看,才发现这不是昆西饰物的常备材质,看起来是从外面带来的……
阿恪迟疑的声音唤回了她的注意:“要,摘下来吗?”
俞鹿用笔杆轻轻地划了划下颌,想了想,说:“算了。这个不用了,戴着也挺好看的。”
铅笔的尖尖悉索着,在画纸上细细地动着,勾勒出了人体的轮廓、日光的阴影。她坐在画板之后,秀丽的面容是罕见的认真和专注,没有平日可见的半点娇蛮和戏谑。那双漆黑的眼眸,时不时地就透过了画板,在少年的身上巡逻。
画到难处时,她的眉毛会微微蹙起,用笔杆的顶端轻轻地支着自己的下颌,偶尔会将那饱满的下唇瓣顶出一个小坑。
这不过是她衣冠楚楚地坐在画架后的一次绘图。可对阿恪来说,却堪比是酷刑——心理上的酷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