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酬知在电子扫描仪上刷了一下身份证,还给他:“呃,这个......嗯,两个月前的确来过。哦,柯凡,是你啊。怎么样,药吃完了吗?”

柯凡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大夫,我之前是不是来找过你,是不是。我跟你说过,我在家里遇到了一个男人,吓得晕了过去。我说过,对吗?”

不等江酬知回答,他接着说:“后来我和他谈恋爱了,他说会永远跟我在一起的。可是现在他不见了,我,我找不到他。”

说到这里,柯凡哽咽起来,但是他强撑着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完:“大夫,你看,你给我开的药我都没吃,都在这。”柯凡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两个药盒,因为太激动手抖得厉害,哗啦一声撒在桌子上。

“您看,我一片都没吃。其实我根本没有病,我看到的那是个鬼。他说过要和我一直在一起的,但是他不见了,他把我一个人扔下了。”

江酬知无语地拄着额头,在就诊记录上打字:“嗯,呃,这个......”

精神病标准的无病宣言又来了。

柯凡抓住他的袖子,眼泪都要掉下来:“这是真的,大夫,你要为我证明啊,我的的确确是没有病,我的男朋友是真的!”

医生大抵都讨厌来自患者的拉拉扯扯,被柯凡碰到后脸色就黑了下来,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的衣袖从他手里夺回来后说话都冷酷了几分:“柯凡先生,请你不要太激动。坐下,我们从头慢慢聊。对了,你有家属吗?”

柯凡点点头,其实他在家里醒来后发现蒋鸿羽失踪,第一时间去找过阿言。

阿言电话打不通,店铺也换了老板。

而去孤儿院找谢爷爷,看着他为了虎子的病急成那样,自己也实在无法诉苦。他能说什么,说自己的男朋友是个鬼还不见了?

还不到二十四小时,柯凡真切地体会到了崩溃的滋味。

蒋鸿羽在这世界上存在的痕迹没有了,家中博古架上摆着的牌位小石碑不见了,只剩下柯凡点香用的香炉,衣柜里他常穿的西装消失无踪,他喜欢穿的白色浴袍冷清地挂在一排衣服中间,就像从来没有被光顾过一样。

甚至连他鼓起勇气去警察局,那里的工作人员都说小希被杀这件事根本没有立过案。

不对啊,不是这样的。

柯凡知道光是软弱地着急哭泣毫无用处,江医生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他是一定要找到蒋鸿羽的。

得知柯凡没有家属之后,江酬知在桌子底下手机给护士发了一条短信,让他叫保安来,以备不时之需。

然后,他把后面的号暂停,跟柯凡详细地聊了起来。

柯凡病急乱投医,把和蒋鸿羽相处的事情,包括这几天想去请灵湖的经过,以及自己睡在那个远方的小镇旅馆,醒来却莫名其妙地躺在家里床上等等都一一详细对江酬知说了。

江酬知在柯凡天马行空的描述中提取到几个关键信息。

第一,他上次看病后没有吃过药。

第二,他的工作丢了。

第三,他把存款全部给了别人。

说实话,本来就有幻视等轻度精神分裂症状的柯凡,身为一个孤儿,遭遇这些不幸,拖了两个月没有治疗,现在想正常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