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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夜里,天降大雨。

风声呼啸,像有一缕游魂在外飘荡,咿咿呀呀,像有寒风掐住了树梢的脖子,唱起了一支悲伤的挽歌。

孟然看不见却听得清,他摸到了床头那件型纽扣的风衣,紧紧抱到怀里反复摩挲。他摸索着下了床,蹒跚走到窗前,用两只层层包扎的手艰难地打开窗户,任由冰冷的雨水迎面拍来,洒进他支离破碎的心……

孟然拆纱布的那天,齐锐陪在了他床边。白纱褪去,孟然缓缓睁眼,那双崭新的眼睛里没有亮光,同样也没有焦距,视线穿过了边上的齐锐,散落在病房的某个角落。

齐锐有些担心,连忙请医生再做检查,得到的答复是孟然的角膜手术十分成功,视力也将逐渐恢复。

“那他……”齐锐犹豫了一下,“现在看得见我么?”

医生给出了肯定的回复,齐锐豁然意识到伤而未愈的并不是孟然的眼睛,而是他的心。

安澜给孟然批了三个月病假,市特的小伙子们集体来访,孟然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对所有慰问充耳不闻,仿佛在场所有人都如空气一般。

率队的杜刚犯了尴尬,他注意到有什么东西从病床上滴滴答答地淌了下来,定睛一看,竟是孟然失禁便溺在床上的尿液。

杜刚大惊,连忙把一屋子的人全都往外轰,队员们不明就理,纷纷说还想陪陪孟总,遭杜队长大声喝斥:“别废话!就地解散,不许再进来!”

导尿管在术后的第三天就拔除了,孟然完全有能力解决如厕问题,但他却像活死人般不吃不喝,不视不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