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说到矶井来,阿藤倒是想起一件事情,他望向门对面的书柜上的纸箱,犹豫了一下,虽然他现在外套放在了藏书间那边、以裙子的口袋来说装了手机还有一些零碎用品之后其实已经有点满了,要不是他的裙子的布料材质视觉效果上有修饰作用,只怕他裙子两侧的口袋那边就会很难看地鼓起来了,现在并没有适合的地方可以好好收纳──但既然都来了,阿藤想他还是趁机回收一下矶井来的日记好了,之后等把外套拿回来后在塞到外套内侧暗袋里,在那之前就先硬塞在裙子口袋里,这样虽然会凹出一些痕迹,但也勉强能够收纳。

也因此,对于看了他回答后、隐约察觉到一点什么而握着手机沉默下来,像是不清楚该怎么回应的花莲,阿藤只是微笑着轻轻摸了她的头,以不会被隔着墙壁的人听到的声音细声说了句『别太在意』之后,他就张望起房间,查找可以派上用场的东西──虽然女性阿藤身高比还是男性时略矮上几公分、但认真说来也算是挺高的了,但那个书架的高度显然比他还要更高一些,现在使用能力也怕动用时的波动没隐藏好容易惹起蛇渊的注意,他打算找东西垫脚来拿到纸箱里的日记。

阿藤很快就注意到了房间里的那个金属垃圾桶,虽然有点怀疑他体重再轻也会不会仍对看起来又薄又不牢固的垃圾桶来说还是负荷太重了,但其他可以垫脚的东西都太重、以他的力量来说没办法无声无息地随意搬动,他还是决定赌赌看,并暗暗希望自己不会又因为没保持好平衡而踩着垃圾桶时摔下来。

决定尝试之后,阿藤暂时把手机塞回口袋里,就把垃圾桶翻过来之后放到了纸箱下方的位置,稍微确认一下手感、并抹除内心对于垃圾桶质量的些许不安之后,阿藤才小心翼翼地踩了上去,然后试图伸手去拿摆在书架上的东西。

虽然有些勉强,但加上垃圾桶并努力伸出指尖之后还是顺利搆到了纸箱,阿藤没有大意,屏息把纸箱拨到更容易拿的位置之后,他一把抓起纸箱后才安心的吐出刚刚不自觉憋着的气,并且另一支没拿纸箱的手小心地抓着书柜,慢慢地重新将双脚踏回地面上。

第65章

「侦探姊姊,这个是?」

大概是刚刚阿藤说话之后,花莲才想起她也可以用比较细小的音量说话,像是被阿藤这一系列没有事前说明的动作转移了注意力,她的表情原先因为发现自己不小心问错话而有的几分无措消散不少,现在正好奇地探头看阿藤手中的箱子,并用几乎是气音的声音问了一句。

「我猜这可能是我这次来想要回收的东西,所以才拿的。至于内容物我也不是很肯定,小花莲妳很在意的话就和我一起确认吧──」

虽然阿藤知道里面十之八九就是矶井来的日记,但他照理来说在房间很显然封起来前曾被人收拾过的情况下,就算他说矶井来是他母亲、也不一定就知道纸箱里装的是什么,于是他只是微微一笑,也以放轻许多的音量轻声回答花莲之后,才把手中的纸箱打开。

而打开之后,不算大的纸箱里果然装着矶井来的日记──虽然还没翻开来,但阿藤知道这一本册子里实际上使用的篇幅极少,但不知道是矶井来并非那种勤于每日写日记的那类人,还是其他的日记都记载在其他册子里,这本里的内容是因为特殊原因才独立在这本笔记中书写的,这里面就只有短短几页有被人所书写,其他都是大片的空白。与其说是日记,但更像是一时心血来潮、一时因为情绪汹涌想抒发而写下的随笔。

「『RAI-ISOI』──矶井,这本书和之前分散后、现在还没有会合的那个大哥哥的家人的东西吗?」

由于日记上签着名字的封面朝上,大概是怕读错字,花莲用不算快速的速度慎重地读出了签名,她倒是没有联想到这个名字和阿藤可能有什么关系,而是立刻想到了他们之中唯一一个姓氏是『矶井』的丽慈,并仰头以问句的形式向阿藤提出了自己的猜测。

「说不定是这样子呢。总之我先暂时替可能想要拿回这个的人保管这本日记了,如果这个东西对于那个人确实有特殊意义就好了……至少我希望是这样子的。」

阿藤一来是已经知道了里面写了些什么了,所以并不急着翻看内容,二来是他暂时不打算在和丽慈挑破他知道关于矶井实光还活着的事以及他并非真正的『矶井丽慈』这两件事情之前就先让太多人知道丽慈和他真正的关系,所以他没有翻开笔记的页面重新浏览一次内容、让花莲有机会看到里面讲了些什么,只是轻描淡写的以含糊的方式应和了花莲的猜想之后,他就将这本严格来说并不比智慧型手机大多少、只是厚度更厚的笔记本从箱子里拿出来并以稍微勉强的方式塞入口袋之中。

阿藤会想要再次回收这本日记,不是为了认真来说和矶井来没太大关系与感情的这个丽慈(内容来说也不太适合给丽慈看到),而是他打算这次尽可能不让这本册子再次弄丢的情况下拿回去给矶井实光那个人看一看──虽然他想起那个人还是恨得牙痒痒的,而且就算理智上知道自己该体谅并理解那个某方面来说也只是个不幸而可怜的男人,但感情上作为一个决心继承『矶井晴己』一切的他而言却十分复杂而且难以处理的难缠对象,让他无法简单而轻飘飘地随意对这个人笑着说原谅之类的话语,但真要冷酷而绝情地乾脆斩断一切和这个男人的联系,他也并没有恨那家伙到这种程度。

而从原田实最终选择了以『矶井实光』这个名字在这十几年间度过,阿藤猜想那个人或许还是对于他母亲有所留恋与情感的,虽然他也不肯定那是怎么样的感情,但他也知道不管他的身分对那个人来说不知该定位为这对夫妻的儿子还是外人,他都无权替本人决定这件有极大机率可能为『遗物』的日记对那个人来说值不值得他特地带回去、或是该如何去处置。

虽然认真说来日记的内容来说有点微妙,或许这也可能会是揭开那个人伤疤、对方或许宁可没看过的东西,但在情报中如果不是无奈地被宇津木给没收了,他其实原先也打算当作伴手礼拿给那位『实光先生』的──毕竟再怎么说,现在和矶井来切身相关、还在世的家人就只剩下曾经为她丈夫的那个人了,真正的丽慈(丽君)下落不明,作为义子而被收养的那个丽慈也没见过矶井来、不见得会对那位名义上的义母有多深厚的情感,而作为『阿藤春树』的他认真说来只是有晴己记忆与身躯的α,真要说算不算矶井来真正的儿子也有些难以定义,那个真正有资格喊矶井来母亲的那位少年晴己的意志与灵魂早已逝去,细数下来也就只有改换名字、但是还是那个人的矶井实光还是原原本本、属于『矶井来』的家人而非替代品或伪物,也只剩下他有资格去回收矶井来的事物了。

「说到那个大哥哥,其实──」

花莲虽然看起来对于阿藤后半句不自觉嘀咕的话语有些纳闷,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也清楚以年龄或是立场来说她在这些人中都算是比较弱势的一方,和父女分开后就显得情绪化又对于自己觉得看不顺眼的事情毫不顾忌地表现尖锐态度的理久不同,反而是身为女儿的她更好地克制了内心的负面情绪、一路以来对于有些感觉不太好多问的事情态度也都更加小心谨慎,她并没有追问,也没有对阿藤暂时拿着日记的决定提出异议。

只是花莲虽没多加追问,但像是因为别的因素而略微犹豫了一下,接着像是打算说出什么和丽慈有关的事情的时候,突然这个房间的门被谁给打开来,然后一个有些耳熟、但阿藤没想到会在这种时候听到的声音传来。

「哟?没想到居然是藏在这里──这种地方有密室什么的,可还真让人意外啊。」

伴随着有些懒洋洋又稍感惊奇的声音,穿得和这里的武装所员如出一辙、一身纯白还戴着白色头盔的丽慈出现在了门口,挑眉望着站在书架前交谈的阿藤两人。

丽慈?

阿藤由于才刚把某个可能会刺激到某实光先生的东西私自藏起,对于突然登场的丽慈一时不知道是惊喜还是惊吓比较多,但还没等他对此作出反应,另一个也一身纯白的身影猛然从丽慈身旁窜了进来、同时那个人口中还惊喜地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