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无意中发现了自己身怀法力,接连经历了许多从前想都想不出的奇事,沉香已经见多不怪,“你是说,你其实就是一口气?”
墨色广袖垂在石椅两侧,幽幽的柔光洒在他身上,勾勒出清俊的轮廓。“准确地说,我在这里留下了三口气,每一口气就是一道关,如果你能闯过这三关就能见到你娘。”
“那要是……我冲不过去呢?”上次几乎粉身碎骨的剧痛记忆犹新,沉香直觉不妙。
“你要是冲不过去,就会葬身在这机关之中。”
话音刚落,天神便化作一道银光消失了,唯余空荡荡的精美石椅。
“舅舅,舅舅!你的关在哪儿?哎呦——”正焦急着,一股莫名的力道将他拉扯进一个陌生的地方。
漫天大雪簌簌而落,刺骨严寒轻而易举地穿透衣衫直抵肌肤,沉香打了一个寒颤,撑身站起。鹅毛大雪遮住了视线,但依稀可见四周是一望无际的冰原。
“沉香,我给你一次机会。”熟悉的声音仿佛远在天边,又仿佛近在耳际,“看到那扇门了吗?”
沉香抱紧了双臂用力摩挲着,口中咝咝呵着冷气,视线环顾一周,果然瞧见远处一棵冰晶巨树下有一扇对开的木门。
“将门上的铁环往左转三圈,你就能捡一条命。”
沉香一怔:他就这么瞧不起我?
“不让我见娘,我就不出去!”
“那就等死吧。”
沉香漫无目的地选了一个方向往前走,也不知道会遇见什么妖魔鬼怪,才不过片刻功夫,双腿双手便已冻僵了——在中原北国生活了十六年,从没遭遇过这等催命的彻寒。
雪落的声音里,似乎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奇怪动静,沉香警觉地抬头,竟见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白色巨鸟一只接一只地从四面八场朝自己扑来。
“哎哎哎哎呀……”沉香大惊,慌忙躲闪,奈何双腿被冻得麻木,心急之下反而一跤跌在地上,慌忙抬剑抵挡,紧闭双眸不敢去看。忽觉一阵寒凉的碎冰吹到脸上,沉香眯开一道缝瞧去,见那只凶神恶煞的白色巨鸟已化作无数冰屑散了。
沉香不通剑术,只能信手挥动短剑为刀,全无章法地乱劈乱砍,倒难得很有准头。也不知是不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不多时,先前仿佛无穷无尽的冰鸟全都被他劈散了,那原本快要冻僵的身体也不再生不如死地冰痛。
一时间出奇的静,沉香正累得扶膝喘气,忽见脚下一暗,多了一道长长的影子。他猛地回头,两根双臂环抱粗细的冰柱映入视线,似是鸟腿形状。顺着冰柱向上看,原来是一只庞然活物,一双赤目正贪婪地盯着他——想必,是群鸟的头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