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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应和调节这种突发状况和情绪的不稳定并不是什么要命的事情, 让他真正觉得难以忍受的,是在隔音良好的休息舱内, 那种静谧无声又似是扼人咽喉的死寂。

因为在这样的寂静中,他总是难以抑制地想起罗伊。

僵硬的身体横在床上许久,直到刚才被针尖刺入皮肤深处的痛感渐渐明晰起来,威拉德才缓慢的抬起手臂, 摸向胸口处那个沉甸甸的口袋。

紧靠着胸口被熨帖出温度的, 不是别的,正是一只银色的光笔。

这样年代久远的存储工具,即便在昏暗的光线中,依然发出夺目的银亮, 可见被保存得非常完好。

大概是经常被人带在身边, 又或者被不知摩挲过多少遍的缘故,整只光笔周身泛着淡淡的光泽。和威拉德骨节分明的手指一比, 显得不盈一握。

小心翼翼地将光笔举至眼前,威拉德落在光笔上的目光比冬日里温暖的日光还要熨帖,温柔又醉人。

那大概是艾克萨如何撒泼打滚也求不来的专情注视。

威拉德一动不动,盯着光笔看了许久才动了动手指,打开了笔帽顶端的播放按钮。

老旧的存储设备,显示出来的画面并没有全息影像那样清晰,但却足以让威拉德看清那一张张的照片上所记录的生活,以及那其中透露的感情。

这些画面是按照时间顺序排列的,最近的一张是豪尔西坎星上,在荣恩的小店里醒来的那个早上拍的,从天井投过来的晨光照在床边的墙壁上,而他的睡脸衬着晨曦的微光几乎占了大半的画面。

在豪尔西坎星,罗伊竭力为了他治疗的那个夜晚,罗伊昏睡过去,他却不知道罗伊竟然在清晨先他一步醒来,偷偷拍下了他的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