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初买了些揣在怀里,想着回家分给那几个长不大的,却连门都没来得及进,更没来得及看他们最后一眼。
这么多年,他一直在后悔,如果那天没有出去喝酒,如果他能更警觉一点,如果他不贪图闲逸。
如果他早知道这样下去不是长久之计,不贪恋不劳而获的日子,早早搬家离开……
是不是什么都不会发生。
可惜这世上从来没有什么如果。
拉扯中,弹珠撒了一地,没想到最后侥幸还留了一个,成了他唯一的一点想念。
只有抚摸弹珠的时候,才能知道,从前有妻有子的和乐并不是在做梦。
他辗转片刻,正要睡去时,忽然听到被面噗地一声轻响,有什么东西掉在身上。
“谁?”
寂静的夜里没有一点回应的声音,可手指却摸到了一枚石子,随处可见的石子,上面系着一张纸条。
不知怎的,三福的心里突然腾腾跳个不停,也许是寸了太久死水无波的日子,只是飘落一片树叶在水面上,就会震颤得无法自已。
将那张纸条在手里捏了片刻,他还是悄悄溜下床,将油灯的棉芯捻到最小,才嚓地点燃。
就着微弱的烛光,他的手抖得厉害,却仍一个字一个字地反复读着那几个字——慕景延非你亲生,秦思源尚在人间。
白石岩一转寸影壁,便看到四个人局促地站在院子里,见到他走路带风的样子,那几人忙向一边缩了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