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室窄小,他很快撞上了木栏,却仍奋力地蹬着地,像是真有什么在四周索命似的。
就在他已接近几乎濒临崩溃的边缘,那些如鬼怪般的哭笑尖叫声戛然而止。
可他刚虚脱地软倒在地上抽搐着,凄厉至极的一声婴儿啼哭陡然响起在他耳边,距离他似乎不过半掌。
那人全身一僵,蓦地呕出一口血来,滚在地上再不动弹。
直到过了一盏茶工夫,确认他当真已经人事不省,站在牢室外的几人才互相眼神示意,陆续从石阶退回地面上。
许是那声音太过诡异,即使没做过什么亏心事,几人站在院子里吹着夜风,仍是一时没缓过来。
唯一不受影响的也只有方无恙,就是喉咙干得厉害。
“喝点水吧,”有人从旁边递了茶杯过来:“哥。”
方无恙已经喝进嘴里的茶差点喷出来:“你来干什么!”
柳重明不悦呵斥:“半夜三更的,鬼叫什么!”
“你……”方无恙的肺差点炸开:“柳重明,你这是卸磨杀驴!半夜三更的,你以为我想跑到你这儿来学鬼叫——还有你!你来干什么!是不是柳重明又对你图谋不轨!”
柳重明瞟一眼正跟凌河低声说话的人:“说话注意点。”
方无恙压低声音,还是咽不下这口气,拉着景臣往旁边走了几步。
“景臣,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连那个位置都不让你动心,偏要帮柳重明?”
慕景臣勾动嘴角,勉强笑了一下。谁都有各自的经历,他也不想多说什么,让人为自己担心。
“母妃这么多年一直身体不好,我守得久了,想着她能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不该是我的,我也不想去争,只想着有一天,能远离纷争,一家人好好聚一聚。”
“哥,到那个时候,你愿意跟我们一起吗?”
方无恙哑口无言,考虑很久,也没回答这个问题,只问:“柳重明真的没干什么坏事吧?你怎么来了?”
一旁有人抱着手臂靠在廊柱下,冷言冷语:“殿下还不是怕你跟柳重明看不对眼,做不成事,这才想着过来稳住你们。”
方无恙见着那人,话里也没好气:“你来这儿干什么?”
“齐王那边过来的细作送上门,要不要?”
“不要,快滚!我看你又是想干什么坏事。”
江行之看也不看他一眼:“就算是坏事,也是你跟我一起干的。”
“好了,行之,你们不要争了,”慕景臣拦在两人中间,向旁边示意一下:“重明他们还有要紧事,我们先去那边。”
琐事繁多,人和事儿也赶在了一起,好在也都是信得过、抓得牢的人。
柳重明赶上几步,对慕景臣一拱手:“劳烦殿下。”
慕景臣拦住他这一礼。
“重明,该是我谢你才好。近日为母妃抓了对症的方子,瞧着气色好了许多。”
柳重明心里不是滋味。
母亲的事,他自然不会对外人说,只让姐姐身边新提上来的亲信太医去为娴妃瞧了瞧,私下里告诉慕景臣——是雪上蒿和天仙子。
“太医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