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你会帮我?”知味腾地挺起身:“你知道是谁!是谁?”
幸运终究眷顾他们——柳重明心头的一块重石终于落下,拉他起身。
“我答应你,带你去亲眼见见那个人,但是在这之前,你要告诉我,那天晚上都发生了什么?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知味的脚发着软,泪眼模糊地被牵进书房,又一次见到那两张画像,多年张紧的那根弦终于崩断。
“他们……在杀人……”
“他们是谁?”柳重明看出他已濒临崩溃,柔声安抚:“不用怕,我保你平安,不会有人知道你在这里,也不会有人能伤害到你。”
从没想过这个秘密会有重见天日的时候,知味仍是不敢放声痛哭,连着喝了几杯水,才渐渐止住哽咽。
“我不知道他们是他们突然冲进院子.听到娘亲的惨
柳重明怕惊吓到他,耐心问:“那个时候,你躲在水井里是吗?”
知味打颤似的点头:“当时我正在后院打水听到前面的人声,还有我娘叫我们快跑,我一时害怕,就躲在水井里去了……”
柳重明吁出一口气—他们猜的没有错,幸亏曲沉舟心细如发,注意到水井里绳索的怪异。
“你们是不是有兄弟四人?”他记得石矛县的户籍黄册上明明白白这样记的:“我在山沟里找到了们兄弟四人的尸骨,为什么你会在水井里?”
知味点点头,慢慢回想了片刻,明白过来他在问什么。
“世子,那天中午,有个乞儿讨到我们家门口,我娘见他可怜,就让他进来歇歇。我们年纪相仿,我娘就把我的衣服拿出来一套给他,我想也许是……”
柳重明慢慢抹了一把脸,犹豫很久,还是没有把周怀山的消息说出来。
周怀山就活在慕景延的眼皮底下,他们想要在打动周怀山的同时保住知味,还不能惊动怀王,已经是难事,周怀山是必然保不住的。
既然这样,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让人空欢喜一场。
知味见他久久不语,小声啜泣片刻,轻声问:“世子,究竟是.我们家究竟惹到了什么人?”
“是一个地位权势高于我的人,”见知味的目光瞬间黯淡下去,柳重明将手放在他的肩上:“你安心住下,不要对任何人提起,我说到做到,一定会帮你报仇。”
知味用袖口擦了擦眼睛,用力点头,生怕有所遗漏似的,忙问:“世子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如果有我可以帮忙的地方……”
“你还能记得什么?”
那段记忆太过可怖,他不敢忘,可平日里也不敢回想,听柳重明这样问题,才打着颤地回忆。
“我当时在井里,回音很大,他们的话也不多,大部分的话听起来模模糊糊。但是有几句话,可能当时太过于意外,那个人多说了几句。”
像是有所预感一样,柳重明按着狂跳的心,听到知味学着“那个人”的口气,疾声厉色说道:“确定是他?给我追上去!一个不留!”
这口气与慕景延往日的轻言细语全然不同,可他就是那么确定,这个说话的人就是怀王,而话里提到的“他”,只能是自己的兄长。
“好……好……”
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在这几年一点点的抽丝剥茧中,他已经完全有足够的冷静去面对任何现实。
“谢谢,相信我,”他安慰知味的话,也是对自己的鼓励:“我一定会说到做到。”
前途坎坷,道阻且长。
柳重明差人送走知味,甚至无暇伤感,如今京中还平静些,他和慕景延在京城之外的暗处打得火热。
他分身乏术,而慕景延有盐铁转运使的官银挪用,若是时间拖得再长些,对他没有一点好处
眼下最要紧的,就是靠着沉舟对知味的布置,将宋家与慕景延彻底割裂开。
可不等他将案头的卷册看上几页,有人像是全然不知道着别院里的规矩似的,从垂花门处一路狂奔,甚至在门口连一声通报也没有,就一阵风地直冲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