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宅的手段,就锦家那种没个女人主家的男人窝,没人会管。
毕竟嫁出去的女人泼出去的水,男人们干大事各取利弊,谁会插手女儿的家事?
锦瑟一个私生女身份的儿媳妇,不用别的,一个孝字,就能压死她。
沧弦的母亲知道锦瑟的顾忌,所以肆无忌惮的揉捏她,而她也的确做到了。
上一世的锦瑟下场凄惨,抑郁发疯,没人知道真相。
这一世她也差点成功了,只是半路杀出个锦无端。
没规没矩、没大没小的愣头青,做事不按套路出牌,什么权?什么势?什么脸面?什么大局?什么家族?
你真以为赐他荣光,就能拴住他了?
锦无端不受拘束,性子强势又得理不饶人,他没理都要和你讨上三分利,你敢动他地盘上的东西……
不想活了是不是?
锦无端造假婚书,暴打沧弦逼他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雷厉风行的坐实两人离婚的事实后,又帮锦瑟打掉了孩子,助她脱出火坑。
他就像是穿过荆棘赶来拯救公主于火海的骑士,挥散阴霾,打跑坏人,救走公主的同时,还斩断了她命运的枷锁。
骑士没有铠甲,只有一颗无所畏惧的心。
坏人没有伤到他,家人的鞭子却抽到了身上。
空气里血腥弥漫,眉眼风流的人依然是惯常的一副笑,提笔默写着家规。
不知道疼,不知道痛,只知道笑,笑个不停,
锦瑟出现在练武场上的时候,就见满背染血的锦无端跪在大片的阳光下,修长的手指握着沾了血的毛笔,闲闲的在纸张上写下一条又一条的家规。
那熟练的样子,让人心疼。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吹进了风,混着刺目的红,带起一片的血气蒸腾。
铁血冷腕的锦家长子看着地上铁骨铮铮的三弟,凉声问道:“可知错?”
锦无端闻言一笑,反问道:“我何错之有?”
锦暖烟转眉,看向锦瑟的眸子里含着滚滚的威压,声音不轻不重的道:“自己的事,只知道往别人身后躲吗?”
锦家的孩子,无论男女,自己的事自己扛着,否则就是懦弱。
锦瑟并不懦弱,只是人生中第一次有个人和她说:以后你的事,三哥扛着。
头一次,锦瑟觉得自己是个女孩子。
她看着地上皮开肉绽的锦无端,很柔顺的跪下去,就跪在锦无端的身边,拿了纸笔,浅声道:“我错了……”
锦无端看着锦暖烟嗤一声,没好气道:“我说过所有的事都我担着,你把她找来干什么?锦瑟刚从医院出来,你想让她落一身的病才高兴是不是?你到底还是不是她哥?还是不是个人了?”
他说完又不赞同的看向锦瑟,斥道:“你错什么了?就说错?赶快站起来,别跪着!”
锦瑟闻言一笑,眼眶里荡出浅浅的水波,也像锦无端一样笑着道:“我是错了,错在连累了三哥……”
“错在没能完成联姻的重任……”她转眉,琉璃一样的眸子里没有一丝丝的光,镜子一样的将锦暖烟的脸反射出来。
锦瑟头一次直视着自家大哥的眼睛,卸了以往的怕惧,清清冷冷的道:“错在给家里丢了人,也错在丢了父亲和兄长的面子,我有错,错很多……”
错在生在这样的人家,那么富贵,又这么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