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快来个开着上帝视角的人告诉他为什么周未然会和楚晗搞在一起?

周未然瞧见他,还是一如既往地无视他,看起来林阳三番五次的劝说很有效果。楚晗想不到会再次碰到叶瑜,本着两个人曾说过话的想法跟他挥挥手,叶瑜也摆手以应。

他们的互动引发周未然的不满,他砰地放下餐盘,额头的青筋暴起:“你跟他打什么招呼。”他越看叶瑜越不爽,这个人就是用这种无辜的模样欺骗林阳为他说好话,甚至还骗得同样善良的楚晗主动和他打招呼。

“周同学你别生气。”楚晗想不通周未然为何会毫无征兆地发脾气,素来作为和事佬的他仍旧第一时间想办法安抚对方的心情,又聊表歉意地跟叶瑜说,“周同学今天状态不太对劲,请你不要介怀。”

叶瑜心中道周未然就是看到自己才会变得不对劲,嘴上却通情达理地说他不会放在心上,你们赶快找个位置去吃饭吧。

“好的。”楚晗催促着周未然拿上餐盘,先往背对叶瑜的方向走去。

***

傅少霆最近很不对劲。

陆骁送走几位公司的高级主管,转身瞧见傅少霆又在走神,“工作狂”弃工作不管不顾,怎么想都是世界末日即将来临的节奏。除此之外,陆骁发现傅少霆的变化是在叶瑜还衣服的那天之后,先前还感谢他神助攻的人第二天就只字不提叶瑜的名字,其中绝对有猫腻。

“少霆。”陆骁单刀直入,“你跟叶瑜闹矛盾啦?”

听到“叶瑜”二字的傅少霆垂眸不语,两只漆黑的眼睛如同深得无法测量的黑洞一般令人摸不着头绪。这些天他细细品味叶瑜长久以来的态度,恍然大悟一件事情——那就是不是他示好的方式词不达意,而是叶瑜从头到尾就没喜欢过他,因而不会给自己半分机会了解一个真实的他。

“他不喜欢我。”傅少霆说。

“唉?”陆骁摸摸下巴,“何以见得?”

傅少霆简明扼要地复述一遍事情的经过,陆骁在听见他由于害怕叶瑜再说些什么话从而采取跑路措施以后,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万万没想到傅大佬也会这么怂。

“你别笑。”傅少霆厉声呵斥,“我知道这么做很奇怪。可不这么做,我会感到害怕。”

他的神情严峻压抑,瞳孔里交织各种各样杂乱的感情。叶瑜是那么多年来唯一能够牵动他情绪的人,这没什么好,也没什么不好。好的是他总算像个正常人似地会患得患失,不好的是叶瑜恐怕会成为他的弱点。为什么是叶瑜呢?

大概是因为初见时惊艳,一眼是永远。

“我是不是又病了?”傅少霆不解地问道。

【作者有话说:这章写得各种不顺,所以晚了半个小时更新,希望大家谅解。】

第16章

陆骁说你是不是又犯病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的病从来没好过。

傅少霆的病源于不幸的童年经历,他是当年傅家和蔺家强强联姻的产物。傅少霆的父亲傅承当时在诸多世家的祝福下迎娶蔺家大小姐蔺阳诗,但他心里真正爱的人是同他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管家的女儿尚菡雅。因此嫁过来的蔺阳诗迎来的不是想象当中的相敬如宾,而是可怕的冷暴力,这种长时间的冷暴力导致蔺阳诗以***结束一生,留下年仅七岁的傅少霆单独面对不喜欢他的傅承和尚菡雅。

最让人心凉的是蔺阳诗的葬礼一办完,傅承就迫不及待地把尚菡雅娶回家,甚而在知晓尚菡雅怀不了孕的事实后,逼迫傅少霆认一个间接害死他生母的女人为妈妈。傅少霆不肯,傅承干脆将他关进暗无天日的杂物间,不给吃不给喝,放话道除非他改变主意,否则休想离开禁闭室半步。要不是傅承的妹妹傅菱碰巧来看望承受丧母之痛的小侄子,傅少霆恐怕早就死在那个阳光明媚的春日里。

三天的禁闭生活令年幼的傅少霆短暂地丧失同外界交流的能力,只有当着傅菱的面会说出几句断断续续的话。傅菱心疼他,就瞒着傅承地带他回家悉心照料。

傅少霆想那是他孩提时期最幸福的一段时光,姑姑和姑父的婚姻和谐美满,也真心相待他这种性格阴郁的小孩,久违的亲情让他禁不住热泪盈眶,可老天爷偏巧见不得他幸福。

傅承的政敌为让傅承主动退出市长竞选,于是乎雇佣道上的人绑架傅少霆,甚至致使那会怀着身孕却拼死保护傅少霆的傅菱意外流产。尽管政敌的计划以失败告终,但傅少霆无论如何都忘不了傅菱倒在血泊中还劝他快逃的场景,更忘不了他是怎么在封闭的小型集装箱里苦苦挣扎了两天一夜。

他发誓会让傅承和尚菡雅付出应有的代价,便跟着家中不服从傅承命令的长辈回到傅家老宅接受一系列的精英教育,沉着地等待强大的自己接管快被傅承搞得乌烟瘴气的傅家。傅少霆正式入驻傅氏集团的那天晚上,所有的恩恩怨怨都湮灭在一场来势汹汹的大火中。他这才听从傅菱的安排去看心理医生,心理医生说他得的是双向情感障碍,必须吃药缓解发病的心境亢奋和狂躁症状,然后给他开一大堆听都没听说过的药物,像是什么卡马西平、氟***醇和齐拉西酮。

“少霆。”陆骁的说话的尾音沾染几分试探的意味,“你最近还在吃药吗?”

陆骁第一次见到傅少霆是在大学,那时的傅少霆不像这会儿那样不怒自威,他一脸漠然地站在摩肩接踵的新生队伍里,同喧嚣吵闹的其他人格格不入。他觉得这人真有趣,就上前勾搭,傅少霆起初没准备搭理他,可架不住陆骁的锲而不舍,两个人一来二去成为陪伴对方十年之久的好朋友。十年的时间足够让陆骁明白傅少霆并不是看上去那么遗世独立,傅少霆的内心住着一只缠满锁链的野兽,泛着冷光的链条在他每次发病后疯狂收紧,目的是将人窒息而亡。

幸好通过长期的药物治疗,傅少霆变得和正常人没有区别,他不再自残,也不再酗酒,但双向情感障碍不可能完全治愈,会以循环反复的方式终身发作的警告如同一块块大石头压得关心他的人呼吸困难。

陆骁觉得叶瑜的出现或许是转机,他承认自己鼓励傅少霆和叶瑜做朋友是有私心,要知道他从未见过傅少霆那般关注一个不会带来任何利益的普通人。怎奈叶瑜不上套,不冷不热的态度更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刺激傅少霆脆弱又敏感的神经。

他的错,不该想着拖池鱼林木的叶瑜下水。

傅少霆回答他:“我没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