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阿念扶着凳子抬头望他:“小公爷您小心啊!”

“没事儿,你忙去吧。”祝久辞在凳子上踮脚尖,那孔洞甚小,极难穿过去,天色又昏黑,周遭没有光亮,挂灯笼当真不是件易事。

“帮我把那银针拿来。”祝久辞朝阿念说。

“可是……”阿念哪里敢松手。

“快去,挂不上。”祝久辞催促。

“小公爷您站稳了,我马上回来!”阿念跑开,一溜烟消失在走廊尽头。

祝久辞站在高挑凳上歇息眼睛,片刻又重新捏着那软绳不甘心去穿孔洞。

夜里来风,身上的薰香总是往鼻尖冒,祝久辞总算习惯了,仍全神贯注捏着红绳。

软绳堪堪穿过孔洞,祝久辞急忙在另一侧捏住,穿过来了!

忽然腰肢被人捏住,力度极大,祝久辞惊呼一声,灯笼落了下去。

转身一看,梁昭歌无辜地望着他。

“小公爷当心摔着。”

“你赔我灯笼!”祝久辞气炸了,耗费半个晚上在这里挂这一个灯笼,好不容易成功了,被梁昭歌来捣乱,功亏一篑。

梁昭歌弯身捡起来,全然不晓得自己做了什么坏事:“这不是好好的?”

祝久辞从凳子上跳下来,“哪里好了?灯笼掉下来了。”

梁昭歌抱着灯笼委屈,“那再挂上不就好了……”

祝久辞气结,哪有那么容易。

寻常灯笼都有一个银钩,只需往梁上一勾便可,偏偏这个灯笼掉了银钩,按习俗来讲又不能换灯笼,只能勉强穿了软绳用。梁上本是穿银钩的小洞,如何轻松穿过红软绳去,也就方才凑巧才堪堪穿过。

“你上去。”祝久辞气哼哼。

梁昭歌可怜巴巴踩上高凳,登时比祝久辞高了大半个身子,小心翼翼转过来低头看他,着实像是被困在悬崖顶的小兽,祝久辞哼一声扶住椅子。

红绳已然有些起毛了,梁昭歌捏住线头搓了搓,探身扶住横梁,小心翼翼穿绳。不得不说,他占尽了身高优势,不需像方才祝久辞那般垫着脚尖探身子,视野要清晰许多。

红绳尖尖摸索着探过漆黑的孔洞,隐约能看见头,指尖探去却捏不住,再稍一使劲想让红绳再往前探一下,结果绳子折了方向全然朝另一侧去。

梁昭歌叹口气,重新将软绳拿出来磨搓,低头冲祝久辞道:“我错了……”

祝久辞哼哼,故意伸爪子晃晃椅子。

梁昭歌惊吓,慌忙扶住横梁,小媳妇一般回过身去继续与灯笼斗智斗勇。

此番软绳甚是听话,竟一下子穿过了孔洞,梁昭歌抓住线头,灵巧地打死结,大红灯笼在横梁上高高悬起。

祝久辞将火折子递给他,梁昭歌小心一将里边灯芯点燃了,一时间红火照亮了他的容颜,一双眸子亦熠熠闪光。

梁昭歌回身去检查结扣,忽然腰肢被人捏住,一瞬间软了身子险些落下去。

几乎是惊慌着转过身,祝久辞坏笑着收回手:“昭歌当心摔着。”

梁昭歌:“……”

廿九匆忙过去,除夕夜,一家人聚在老榕树下守岁,弯月悬天,残雪未化,潭水半冻。

祝久辞着实吃撑了,趴在石桌上消食,有一搭没一搭和梁昭歌闲聊。

梁昭歌新得了一个花枝漆杯,颇为浮夸,华而不实,杯口伸展出去一截华丽枝杈,哪怕供起来当摆设都觉得华丽,当真不敢相信有人愿意把它用作实处。梁昭歌却喜欢得紧,一整夜抱着喝甜水,时不时还要喂祝久辞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