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经纪人听说有您在医院陪着路先生,就说他暂时不过来了,忙着打理路先生的微博账号做公关,傅总您看……”
“好,就先这样吧。如果有媒体想来病房采访一律不准,等他病好了出院再说。”
“是……那公司的会议?”
傅京墨睨了他一眼,额前的碎发下茶褐色的浅淡眼瞳里涌着意味不明的情绪,嗓音隐隐带了些冷沉:“你说呢?”
“我马上把会议延后,不重要的就让总经理代劳。”小徐助理急匆匆地闪到一旁打电话安排去了。
傅京墨转过身,打开门重新走进了病房。
走廊上的穿堂风微有些凉,将他的西装外套都裹上了一层冰冷潮湿的气息。
青年关上房门,把门上的一小扇玻璃窗的帘子拉上,没有立即走到病床边,只是安静地在原地站了几刻,一直等到周身的寒凉一点点散开,重新透出暖意,才走进洗手间用热水打湿了一块毛巾,走到路望鹤身边坐下。
一瓶点滴刚打完一半,少年放在被褥旁的手手背青白,几乎能看到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
微有些长的墨发透出极其柔软蓬松的触感,散乱地散在枕头、额前,衬出少年愈发苍白细腻的面容,隽秀的眉宇隐隐沾染了几分病气,脸颊上因为过敏发出的红疹子还未完全消退,瞧着有些触目惊心。
傅京墨静静地端详了他几刻,眼底暗藏的情绪由恼怒到疼惜,最后化在了一片温柔里。
他仔细地把手里的毛巾叠成了一小块方片,抬手细细地擦拭过路望鹤的脸,然后从床头柜的抽屉里取出了抗过敏的药膏,拿棉签细细地给人涂上。
他小时候常年照顾生病的母亲,那时候学会的照顾人的一些技巧几乎刻进了基因了。
药膏抹到一半,路望鹤是在脸颊处舒适中带着点儿微痒的触感中睁开眼醒来的。
映出眼帘的是傅京墨修长的指节,再是坐在床沿处的人影,在昏暗的光线中融成了一团好看的光晕,让他的神思忍不住又恍惚了一下。
开口便是低低软软的一声:“……傅京墨?”
“嗯,我在呢。”
青年低沉的嗓音明显带了些放松,旋即又温声续道:“醒了?除了脸上的疹子,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路望鹤极缓地眨着眼睛,刚醒时眼瞳上还蒙了一汪浅浅的水汽,随着他眨眼的动作一点点浸湿了纤长细密的睫毛。
听到问句,路望鹤凝神感受了一下,随后诚实地答:“没有不舒服,脸上……也不是很疼,只是有点痒。”
“那就好——闭上眼,我在给你抹药,小心别弄进眼睛里。”
路望鹤依言阖上了眸子,傅京墨拿着棉签的手是不是蹭过他下颌,比冰凉的药膏更让他觉得肌肤有些轻微的战栗,像是在诉说着某样隐秘的情感。
稍稍有些昏沉的神思随着时间的流逝清明了一些,路望鹤听到一阵塑料袋的悉索声,知道应该是药膏已经抹完了,傅京墨正把装棉签的袋子封死,便偏过头重新睁开了眸子。
“你怎么会突然过来……”
虽然昏迷前的记忆已经不大清晰,但路望鹤确信自己没有记错,在夏子英面前扶住他,替他出头,又送他到了医院照顾他的人一直都是傅京墨。
可是傅京墨明明应该在S城,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横店,来之前也没有给他透出一点口风,就连赵哥都不知道……
少年的嗓音因为许久没有喝过水,微微泛着哑。
傅京墨一边起身去给他倒水,一边温声答:“知道今天你要赴宴,我怕手下的人办事不周全,就坐了凌晨的飞机赶过来……本来想着一切顺利的话就不来见你了,省得耽误你拍戏。”
青年将水杯递到路望鹤手里,确认他拿稳了才收回手,忽然无奈地轻笑了一声。
“结果手下的人办事果然不周全,竟然没第一时间发现包厢的桌布上浸透了花粉,害你现在这样……我这次还是不得不来见你。”
路望鹤喝下几口水,干涩的喉咙终于湿润了一些。
“不怪别人,我自己在包厢里待了那么久都没发现桌布有问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