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每回进阶的常态。
据说当初他在洛水之畔降生时,河畔边万花尽放,一时间草长莺飞,师祖见此便赐名葳蕤,只言如此才不负盛景。
本来做好打算修炼一夜的宓葳蕤,默默看了看天边深藏了功与名弯月,如今不过花了半个时辰。
既然如此,那便回屋睡觉好了……
他起身轻拍衣袍接着挥了挥手,将与周围格格不入的草木用罡风打得七零八落,颇有几分辣手摧花之感。
是夜,竹林海漆黑一片。
刚在后山遇见喻苏,竹林海也没有紫气流动,显然对方不打算回来。
宓葳蕤翻窗进入屋内,察觉到气场不明显的变化勾起唇角。
进屋的人已经格外小心了,可普通人的举动怎能逃得过修炼之人敏锐的五感,更不用说离开前,他还特意移动了屋内的陈设做了障眼法。
这本就是宓葳蕤意料之中的事情,他并不觉得意外。
抹掉屋内的障眼法,宓葳蕤除了外衫,挂到木施上后走到床边。
如今他暂时还不能离开喻苏身边。
私心使然。
一来他仍旧需要喻苏的紫气助他尽快恢复修为,再者在竹林海做事要比回他的院子方便的多。
毕竟喻苏是皇子,窦章就是想派人盯梢也要避开喻苏的贴身侍卫。
比起让人时时刻刻盯梢,他自然会选择喻苏这边偶尔的试探。
不过窦章那里必然需要一个交代,面上他不能不走,但喻苏可以留,至于怎样让喻苏留下他,这事他还得盘算盘算。
宓葳蕤施施然地躺下,然后缓缓闭上眼。
自从上次被暴动的紫气震伤,宓葳蕤已经许久未曾做过梦。
只是今夜,莫名的梦境再度卷土重来。
昏暗的地牢终年不见天日。
宓葳蕤只觉得自己压抑不住周身的煞气,他踱步走进一间封闭的屋子,脚下像是踩到了泥水带着让人皱眉的粘黏感。
低头一看。
哪里是什么泥水,分明是黏稠的血水。
思维控制不了身体,他眼见着自己走上前,点燃烛台。
室内的景象宛如地狱。
残肢断臂,白骨累累。
摆放在中间的丹炉布满陈旧的血渍。
可见这间屋子存在已久。
而他竟然从这些事物中感觉到自己内心隐秘的愉悦,就像是魔疯一般,引气将地上的骨血放入丹炉中,白袍未染上半点脏污。
宓葳蕤看着自己将药材投入炉中,神情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推门声传来,进屋的人似乎是可以完全信任的存在,他手中的动作并未被影响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