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白黎被安置在客房中,他背上有伤不能躺着,只能趴着,朱必让人给他搬了柔软的被子垫了好几层,又把他上上下下扒了个精光,这才看到白黎身上深深浅浅的许多伤口,朱必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朱夫人被惊动了,也跑来看,不禁心酸道:“你瞧瞧你,这孩子受了这么重的伤,又长途跋涉走了这么久,又伤又累,身体已经快撑不住了,你怎么还说他!”

朱必在一旁叹气,朱夫人取来热水浸透了帕子给白黎擦脸,又说:“你看你还把他骂哭了,这孩子多不容易啊,这么小就受了那么多苦,这会儿还被土匪追杀,听着都惊心动魄,你还说他,你还说他!”

朱必坐在那里被批了好一顿,忍不住说:“我也是担心他啊,这么小的孩子没有家里人管,我怕他学坏了出事了,着急嘛!”

“这不有你管吗!”朱夫人脱口而出。

老两口都是一愣。

朱夫人心疼地说:“我喜欢这孩子,培知那小子性子冷,又被惯坏了,整日里板着脸装清高,这些年我也习惯了,可是自从这孩子来了,成天对我笑,爱撒娇,又淘气,做了好东西第一个捧给我们看给我们尝,我这心里就突然觉得软了起来,我说夫君呐,左右你也喜欢这孩子,不如咱们找个机会与他说说,让他给咱当个干儿子可好?”

朱必也很动心,说:“等我先旁敲侧击一下,看他愿不愿意吧,还有培知那小子会不会吃醋呀!”

朱夫人叹气道:“培知那孩子,好久没有捎信回来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白黎的伤不轻,但也不伤及性命,朱必让大夫开了药,内服的煎上,外敷的敷上,又让人去通知白黎的家人,自己则咬牙切齿地去夜审土匪了。

那些倒霉的土匪,被拖了半天丢了大半截的命,好不容易到了牢狱中,被粗暴地撒上了烈性药粉,痛的死去活来之后正打算休息,又被朱必提了出来狠狠地审了一顿。

土匪哪里经得起这般折腾,只想早点睡个好觉,没用朱必费劲就全招了,甚至连以前接的单子都不打自招了。

第二日,澄州有名的几大家族集体到衙门喊冤,他们差点就断了根了,怎能不恨,朱必也恨,拿着土匪的供状,直接告到了京都。

这件事□□态恶劣,引起了刑部的高度重视,不几日就来了专人查办,周老才彻底被端了窝,土匪也被清缴了,连着郦州知府也被判了个治理不严监管不力的罪名,调去了穷乡僻壤。

这些白黎都不知道,他在朱必家里睡了三天三夜才醒过来,一睁开眼就看见白晴顶着两个黑眼圈,一脸担忧地守在床边。

身边还跟着程九。

白黎晕头转向,哑着嗓子说:“九哥,你怎么回来了。”

程九说:“昨日刚到的,想去你家寻你,结果听说你在这边养伤,我便赶紧赶了过来。”

白黎迷迷瞪瞪:“这边?”

白晴倒了温热的水,说:“这里是知府大人府上,你是被他救回来的,不记得了?”

白黎撑起上半身,嘶嘶吸着冷气,只觉得浑身上下仿佛被拆了一遍一般,哪哪儿都疼。

“喝点水,慢点。”程九把他扶着坐起来,白晴喂了些水,白黎才觉得好了些。

朱必在前面忙,朱夫人赶了过来,白黎正要行礼却被她按下,说:“莫要讲那些虚礼,你身上的伤还要好生将养,我给你温了白粥,你先吃点。”

白黎谢过,白晴喂着他小口小口吃了一大碗粥,又吃了一碗苦苦的药,朱夫人往他嘴里塞了一块蜜饯,说:“你伤得重,钱大夫开了猛药,苦的很,吃两个蜜饯能好些。”

白黎眼睛还肿着,也不敢哭了,感动地说:“谢谢夫人,我打小皮实,这还是第一次吃完药吃蜜饯呢,果真好了许多。”

朱夫人表示心都要碎了。

朱必忙完了,听说白黎醒了,也来问东问西一番,强行要求白黎在他家养了七天才放他回去,又送了包好的药物,白黎又养了一个月,等到秋风起,天冷要加两件衣服的时候才算好利索,出门透透气。

白顺跟着白黎也在朱必府上养了伤,回来之后跟着躺了一个月,这会儿主仆两人都恢复了,就又一同出了门,经此一番,白顺在白黎心中的分量已是完全不同,在白家的地位直线上升。

于是便招来了嫉妒,比如白省。

白省被扔在工地待了几个月,人累的又黑又瘦,这会儿基本工程已经干完,他便迫不及待地来向白黎汇报。

他说的事无巨细,白黎一点挑不出来毛病,把他狠狠表扬了一顿,白省这才骄傲地扬起了头。

白黎看着两个得力手下争风吃醋忍俊不禁,淡定喝茶。

程九在白黎养伤的时候又走了,带了一大批货北上南下,他现在行程比较短,因为生意集中在皂类,相对而言比较单一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