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岭大殿坐落于一座独领风骚的高峰之顶,围着大殿四面都种的是一种一人多高的杜鹃花,所以方才那几位长老绕路离开的时候,居然都没发现这里还有两个人。
而梅花阑说完,庄清流就想也不想地笔直坐了起来:“瞎讲,我那天在临水酒楼的屋顶揭瓦时,厨房一共做了两道香酥鱼,第一道说的是‘先给梅家的几位长老送过去’。”
梅花阑:“……”
庄清流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后,兀自坐在棺材里似的沉思道:“怎么回事,难道我的鱼真的很难吃?要不然也不至于让长老们敬畏到以后都不再吃的地步了?”这真是完全没有道理。
想着想着,梅花阑刚撑着伞准备说什么,庄清流忽地两手轻轻一撑,从空心大石头里翻了出来,一拉梅花阑:“走,去晏城主那里问问。”
说着一溜烟和梅花阑到了梅笑寒的院子。
梅笑寒日常在家里坐班,批阅卷轴,一天忙到憔悴,堪称梅家小碎催之最——今天却很罕见,居然在书房跟一个小弟子闲聊,说笑声老远就飘到了院子外。
一见梅花阑,那位平日里负责来这里抱理卷轴的小弟子就好像被谁夹了尾巴,恭谨地行过礼后,就匆匆贴着墙根儿跑走了。
“……庄清流微妙地回头看她一眼,觉着这明明像是什么小碎嘴被抓包的现场,要不然这怎么能慌成这样。
梅笑寒却好像见怪不怪了,笑成一朵向日葵地从卷轴山后探出头:“怎么回事?你们怎么到我这里来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额外在庄清流脸上转了一圈,没接收到她此次来访的别意,才稍稍放下了心。
就怕庄清流这几天在扁家人还没来之前,忽然就来一句“我不行了”……她一天天的,不管是梅家还是梅花阑,真是为一个“梅”字操碎了心。
庄清流也领会到她眼神地眨眨眼,拉梅花阑在一条长藤凳上坐下,抻长腿,巡梭四周道:“也没什么大事儿,这不是下雨了,无处可浪,闲着过来看看你。顺便问一句,我那一篮子香酥鱼好吃吗?”
梅笑寒其实方才跟小弟子笑的就是梅花阑“请宴”这件事,虽然不知道后面还有“长老怕鱼”一事,可还是低头批着卷轴笑了好半天:“很好吃,庄前辈,你是因为不清楚大殿里发生了什么,所以才不知道‘吃鱼到食不知味乃不是鱼之过’。”
庄清流没想到吃个鱼还能发生什么,不由转头瞧向梅花阑:“嗯?”
梅花阑余光冲梅笑寒发送了半阵白毛风后,被迫“嗖”地收回,很快微妙地对上庄清流的视线:“……无事。”
这么快说“无事”的,怎么能真的无事呢?于是庄清流很快俯身前倾,不由分说地贴上了梅花阑的额头:“让我看。”
梅花阑睫毛虽然条件反射地煽了煽,嘴上还是道:“不——”
她还没“不行”完,庄清流忽然猝不及防地偏头,在她侧脸颊蜻蜓点水似的吧唧亲了一下。
梅花阑大概当场没记清自己是谁自己在哪儿地停了声。
于是庄清流顺势很轻地用手挠了挠她下巴,又转到嘴角点了下:“说行。”
“……”
倘若要具体形容一下梅花阑这个人对庄清流的抵抗力,那大抵就是庄清流光用眼神,就能把她搓圆揉扁地看成一团,更别提现在这个……美□□人的样子。
于是梅花阑很快轻轻垂了下浓睫:“——行。”
旁边的梅笑寒真是看不下去了,笑着撑起半边额头:“行什么行,你们两个可也行了啊,这是干吗呢,我一天天的要从早做工到晚,很苦的。你们怎么还要在我面前这样那样?我说,这属实没必要。”
庄清流冲她骚里骚气地得意挑挑眉,很快贴上梅花阑的额头,将方才大殿上的事都快速看了一遍……看完后,长笑不起。
这都是怎么回事,这人也太可爱了吧?
最重要的是,庄清流埋在梅花阑怀里笑了个天崩地裂后,道:“香酥鱼那么好吃,你怎么能把长老吓到以后都不敢吃了呢?不行,快告诉长老们以后可以继续轻松地敞开吃鱼!”
梅花阑:“……”
“要是让她再特意发帖告诉这句话,估计长老们以后就不光是不敢再吃鱼,连虾都八成不敢吃了。”
梅笑寒也低头笑得笔尖儿直歪:“而且铁定都一准儿以为是自己以往偷偷去临水酒楼的这种行为,不仅受到了一场磨人宴会的敲打,事后还要受到端烛君亲自监管的长久恐吓。”
梅花阑:“……”
“哈哈哈哈哈,真是有这么多过分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