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谅顾蹄子这几天为了陪栎栎睡在病房辛苦，整场电影下来, 韩裴芸都没忍心叫醒她。

关键是……顾蹄子睡着时候人畜无害的模样, 竟然有点可爱。

上一次和她一起睡的时候还不觉得, 这次在黑漆漆的影厅里，感受她的气息钻进自己的衣领里, 韩裴芸觉得自己可能不是没忍心，分明就是舍不得。

她看着荧幕上变幻的光影, 脑海里跟着放起了电影, 那是场悲剧, 主角是自己和另一个女人，她靠在那人的肩上就像这刻的顾景晗那样，下一幕，她一个人坐在影厅里，望着电影里情侣分手的画面，哭得稀里哗啦。

她该对顾景晗有信心吗？

电影结束，把这段时间和顾景晗相处的经历从头到尾回忆了一遍，韩裴芸的心里似乎已经有了答案。

说好了要先让顾蹄子了解自己，韩裴芸等了她那么多年，不介意再等久一点。

但是来清场收垃圾的保洁阿姨等不住了，举着扫把风风火火地过来，指着她们放在地上的爆米花桶问：“还吃吗？”

顾景晗被吵醒了，经过一次短暂且急促的深呼吸，她睁开眼不悦地望着跟前站着的保洁阿姨。

“醒了？”韩裴芸轻轻推开她的脑袋，捶了捶酸麻的肩膀。

保洁阿姨见这俩人都不理自己，捡起爆米花桶走了。

“电影呢？”顾景晗看幕布上什么都没有，影厅里的人也走光了。

“结束啦。”顾芷栎挤到妈妈和韩阿姨中间的空隙坐下，“妈妈，我和安歌还想再看一遍。”

韩安歌配合着点头：“再一遍，再一遍。”

韩裴芸看了看时间，和孩子们讲道理：“可是现在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间，安歌和栎栎不饿吗？”

俩孩子不约而同地摇头。

韩裴芸低下头看了看栎栎，宽大的口罩上方只露出一双大眼睛，在自己看向她的同时，那孩子弯起了眉眼。

顾景晗隔着孩子，揽过韩裴芸的肩，声音压到不能再低：“栎栎的眼睛跟你好像啊……”

顾蹄子说这些也不怕被孩子们听见，韩裴芸嗔怪地看她，却示意她再凑近一些，同样压低了声音：“其实你第一次找上门来……我就发现安歌和你很像了。”

“喜欢吗？”

顾景晗忽然这么问，让韩裴芸很是摸不着头脑：“什么啊？”

目光敏锐的安歌小朋友观察两名大人已经很久了，凑一起说悄悄话不让她和栎栎听见只有一个结论，她断定：“妈妈和顾阿姨有小秘密哦。”

顾芷栎表情懵懂地眨了眨眼睛：“可以说给我和安歌听吗？”

“告诉我们就不是秘密啦。”韩安歌对大人之间的秘密没什么兴趣，她只想满足栎栎的愿望，再陪她看一次电影。

下一场电影即将开始放映，影厅里陆续有人进来，韩裴芸刷着手机上的售票软件，顾景晗怕她光看手机不看路，一手挽上她的胳膊。

“已经买不到下一场的电影票了。”韩裴芸对走在前头，手牵手的两个孩子说。

她们看了看自己，接着眼睛亮闪闪地看向顾景晗，似乎觉得能从她那里得到不同的答案。

顾景晗牵着栎栎空出的那只手慢慢走，征求孩子的意见，“栎栎想回家吗？”

顾芷栎惊喜地蹦跳了好几下：“可以回家了吗？”

韩裴芸不忍心泼孩子冷水，拉住顾景晗的衣袖暗示自己有话要讲。

顾景晗立即看向她，微微笑着，示意她的担心自己心里都清楚，让她放宽心。

“如果栎栎想回家，今天我们回家住也是可以的，栎栎不是说李阿姨做的山药排骨汤好吃吗？回家让李阿姨做……”顾景晗说着，发觉栎栎的步子慢了下来。

“妈妈，只有今天可以住家里吗？”

“等栎栎的病好了，就能每天住家里了呀。”顾景晗撑起笑脸，除了一遍遍重复这句话，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即将到来的那份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