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幸猛地撞上了温别庄停下来的脊背,鼻涕泡就这样抹在了他柔顺精细的衣服上。
她盯着那个印子看了好半晌,就见温别庄缓缓的转过身,扬起嘴角俯视着她。
“差不多了吧,该罚的也罚了,你是不是也该停下来了。”
看着温别庄那张好看的脸,听着独属于他低沉轻缓的嗓音,叶幸嘴角一瘪,琥珀色的眸子里又盈满了泪。
她想起来了,那天她刚好满二十岁,也是她领工资的日子,苦干了一个月,钱还没拿到手,反倒是人先死了。
叶幸越想越难过,尤其是一想到那没到手的几千块钱,泪水就糊满了她的视线。
温别庄嘴角的弧度一僵,不明白面前这小家伙到底有什么好哭的。
明明他最是懒得应付这样的人,可看着那双直视着他的眼睛晶莹透亮中带着丝丝悲伤与无助,竟真觉得有点小可怜。
他自嘲一声,有些生涩的一手托起叶幸的大腿,一手揽住她的背将她抱了起来。
“我还以为我的良心早就被狗吃了。”
温别庄摇头轻笑,大手摁着叶幸靠在自己颈肩的小脑袋,安抚的哭着她一颤一颤的背。
“别哭了,待会儿用饭脏兮兮的。”
“呜……有……有没有肉啊。”
“有,你想吃什么肉都有。”
“那……那我要吃红烧肉。”
“好,现在就让厨房去做。”
叶幸的心里终于有了那么一点安慰,她伸出手擦了擦鼻子,看着手指上亮晶晶的透明液体,凝眉犹豫了一会儿,随即心安理得的擦在了温别庄的衣服上。
她搂住温别庄的脖子,沉默的枕在他的肩头,一双灵动的眸子变得明明暗暗。
用饭的时候,叶幸才知道这府里到底有多冷清,她本以为像温别庄这么俊美年轻又位高权重的太监,怎么着也会养一两个美人观赏,可是偌大的宅子里除了管家陈伯能与温别庄说上几句话,其他的下人皆是噤声侯立在一旁。
甚至连头也不敢抬。
叶幸突然有些同情温别庄,如果她不在这里,可能连个陪温别庄吃饭的人都没有。
这么想着,叶幸的胃口更好了,看来她还是挺重要的。
……
陈伯办事的效率很快,到了傍晚时分,已经为叶幸打理出一个独立的小院,里面女儿家的东西也应有尽有,就连属于叶幸穿的衣物,也各种花色备满了柜子。
叶幸躺在床上看着烛火摇曳的暗光,心里一个咯噔突然觉得害怕起来。
她看着空荡荡的四周只有她一个人,陌生的地方陌生的摆设,暗黄的烛光让整个房内都变得晕黄阴沉,她不经意的瞥到了梳妆台上的铜镜,那是一张陌生的脸,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叶幸猛然掀开被子赤着脚跑了出去,她跑过绵长蜿蜒的回廊,穿过铺满了石子的花园小路,终于看见温别庄的房内还亮着烛火。
一个纤长的影子正坐在书桌前端正的书写着什么。
她突然心安下来,气喘吁吁的放慢了步伐。
“谁!”
温别庄的眸子如利剑一般射向门口,在看到蹑手蹑脚的叶幸后,他不动声色的用书本盖住了桌上的信纸,眉眼冷淡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