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荒戟嘶哑的声音又一次响起,伴起一阵难掩的咳嗽。

剧烈到像是要把胸腔里心肝脾肺一口气全都咳出来一样。

“王,您到底怎么了?”

“您这是,病了?”

王会生病?

这简直是他有生以来讲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

非墨说出口的话连他自己都不信,话音从舌头上坠出去的时候带着些许的质疑和不解,可这一切的情绪却在看到王座上荒戟的身影时,瞬间全部化为了巨大的不安和恐惧。

“王!!!!!!”

非墨发出撕心裂肺地吼叫,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他跪得太猛太快,膝盖磕在坚硬的石面上的时候甚至发出了轻微骨裂的声音。

“王,您怎么了?”

“您这到底是怎么了啊?”

非墨慌张地维持着跪下的姿态,用膝盖一路蹭着过去,在离荒戟还有三尺左右距离的时候就地停下,再不敢靠近半步。

眼前的景象让他的瞳孔不受控制地震颤着,额角的青筋拢起一片后蹦蹦直跳,整具身体绷紧成一片,看起来就好像随时都要绷紧到坏掉似的。

非墨不知道自己现在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该摆出什么样的动作,该说出什么样的话。

所以他只能无意识地维持着下跪的姿势,像个被凿得稀碎了的雕像似的支离破碎地跪在那里看。

看着他们骄傲,强大,目空一切的王,将身子蜷缩在王座上伛偻成一团,不断地咳。

咳到高大健壮的身子渺小脆弱到恍若不堪一击。

听到非墨与他说话,荒戟抬起头,露出了一张狼狈不堪的脸。

他狭长如刃的眼角周遭通红一片,下颌和两颊的鬓边满是显眼的胡茬,薄唇被牙齿咬得鲜血淋漓。

“王~”

不知不觉间,眼泪顺着非墨的脸上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在他眼前的是他们魔界的支柱,是他们永远都不会倒下不会败北的王。

可那样至高无上,代表着魔界绝对权利的王,居然会露出这样脆弱的一面。

到底,发生了什么?

“非墨,”从荒戟的胸膛里,震荡出极轻极细的一抹声音。

“帮我。”

***

黎羽将下巴压在膝盖上,两只手抱着腿,像个蚕茧一样在地上来回地滚。

“呵呵,再不用每天被管着不让干这个,不让干那个了,我可真是快活。”

“哈哈,我就是脏成一坨屎都不会再被逼着洗澡了,我可真是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