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吭声,也没动作,只是跪在那,像一具没了活气的尸体似的,甚至麻木到连疼痛都感觉不到。
这些伤都是替少爷扛下来的,若是不打他,这些鞭子就该落在少爷身上了。
所以,硬扛着吧,只要他今儿全都扛下来,少爷就可以安全地把这一关闯过去了。
时节正是三九寒冬,鹅毛似的雪片飘落下来叠着,足足能没过膝头高矮。
非墨伤口上的那些血还来不及掉下就全都在伤口处凝结成了圆柱状的冰碴。
半生半死,半迷半晕间,非墨突然听到了骷苓冲进来时候的脚步声。
很焦急,跟街头噼里啪啦的鞭炮似的,进院门的时候顺势带进来一大股冷风。
他震惊地想要想回头,可脖子上的肉被血和冰糊着扭不动,只能嘴里咿咿呀呀地哼,盼着少爷赶快走。
非墨知道骷苓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当上骷家的家主,拿到实权后号令一方。他更知道自己不过就是个奴仆,就算今儿被打个半死,等老爷子消气了,这事也就算是作罢了。
这一鞭子一鞭子的家法打在他身上流出来的是血,可如果打在骷苓身上,流出来的就是尊严和命了。
于是非墨闭着眼睛,低着头,保持沉默。
可耳畔却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呼啸的冷风中听起来格外顿挫分明:“那男妖是一只蜃妖,妖丹可入药,药成可延年益寿。”
“可蜃妖神通广大,来去无踪,所以我就想借着情爱放松他的警惕,然后挖出他的妖丹做为药引子献给父亲。”
“是我让非墨去救他的,因为蜃妖的肉身若是死了,妖丹便无法再用了。”
骷苓的一只手搭在了非墨的肩头,然后将另一只手穿过非墨的腋下想要将他抱起来带走。
可他正欲动作的身子却猛地僵直,然后缓缓地松开了手。
松开后,就再也没有握回去。
“骷苓,我们骷家是妖界有头有脸的大家族,有断袖之癖者是绝对不可能做骷家家主的。”
“我这么说,你懂了么?”
老妖坐在主位缓缓说道,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暗示和明确到呼之欲出的弦外之音。
***
骷苓被扔到了南风馆。
他被下了药,可药效却因为他是魔而打了折扣,所以没过了多久就醒了过来。
可这醒来却还不如不醒。
低下头,非墨看到令他屈辱到想要呕吐的肮脏东西正在他身下不断进出。
非墨的眼白在无法承受的刺激下整个被黑色弥漫,暴起发狂,抬起头一口咬掉了恩客的耳朵。
伴随着男妖撕心裂肺的哀嚎,非墨再忍不住地哭了出来。
疯了似的哭,哭到嗓子喊出血来。
非墨被打了个半死关到了后院里。
胆敢咬掉恩客耳朵这种罪行对于南风馆里的男妖来说本是必死无疑的,可不知道为什么,非墨居然被留下了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