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亲现在活在朕的体内,你刚才若是杀了朕那就相当于是亲手弑父。”
他说着说着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肩膀耸动,断断续续道:“不愧是你,居然在最后一瞬停下了手,好快的反射神经。”
“噗嗤,”是铁刃抽离|肉|体|时候的声音。
“啧啧啧,”看着眼前因为重伤而面色惨白的黎羽,楚昭环胸打量道,“黎羽,你若是女子当真称得上是倾国倾城,只是可惜了,居然是男子。”
楚昭与黎羽之间交集虽多,可每次都是剑拔弩张,从没有这么近距离地彼此对视过。
殷红的血顺着黎羽白皙纤细的颈项缓缓下落,因为克制疼痛而咬住的下唇被血色染得如杜鹃般娇嫣。
那张混杂着血水和汗水的脸,即使眉头紧蹙也柔美得好像晨露下的芙蕖一般,让楚昭忍不住呼吸一滞。
“……怪不得荒戟会痴迷到愿意为了你去死。”
“啪!”
一只大手打开了楚昭堪堪要碰到黎羽脸上的手。
“荒戟,”楚昭被突如其来的一击打得有些发蒙,问道:“你……你居然还能动?”
他下意识地猛地后退一大步与荒戟之间拉开距离,却在看清荒戟的动作之后再忍不住的惊叫出声。
“荒戟,你在抱他?”
“你那双沾染了无数生命和鲜血的手居然还会抱人?”
看着横抱着黎羽的荒戟,楚昭顿了一瞬,随即遏制不住地大笑。
他笑得满脸涨红,脖颈青筋直跳。
“太精彩了,今天可真是太精彩了,是朕活了这几千多年里过得最精彩的一天。”
戏谑的调侃在空寂无声的环境下,显得异常清晰。
“闭嘴,”一个沙哑的声音低低响起。
正在滔滔不绝的楚昭没有听见荒戟的话,依旧自顾自地在那里讲个不停。
他太激动了,激动到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管其他的事情。
魔婴杀不死荒戟,这点楚昭从一开始就明白。三界的至强者,传闻中一只脚踏入了神域的荒戟以他现在的力量根本就没办法消灭。
所以他才会先通过战争消耗妖族的力量,打算融合战败妖族的身体来强化人族军队,待到万事俱备之后再一举进攻魔界。
倾两界之力,总会有一丝胜算的。
嚣张的狂笑瞬间熄声。
楚昭张大了嘴,双目圆瞪,脸色几乎在刹那间惨白如雪。
浓烈到若有实质的杀气如狂风巨岚般肆意攀升,荒戟身上倾泄而出的杀意将楚昭的头发和衣袍吹得猎猎作响。
他被迫不断后退着踉跄,眼睁睁看着那个魔丹尽碎,浑身是血的黑衣青年与他相对直视。
面无表情
那是怎样锋利的一张脸
每一处五官都像是磨淬到极致的刀锋,只是淡淡地扫上一眼,冷冽的眸光便让楚昭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割得四分五裂,碎不成状。
楚昭甚至忘了该如何呼吸,只能屏气僵愣在原地。
他感到细密的冷汗不断从额头,脖颈滑落,转瞬间便沾湿了整件儒衫,全身如坠冰窟,刺寒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