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郁锦声泪俱下的忏悔,高欣蕊厌恶地问了她一个简单的问题:“我自杀以后,你有一丝一毫的愧疚吗?”
郁锦愣了一瞬,然后猛点头道:“有、当然有!我一直在想如果我能勇敢地站出来阻止她们,事情是不是就不会进展到这一步了……”
高欣蕊却摇了摇头,她听的出来,郁锦这番话并不是真心话。
苏榕内心五味杂陈。这一路郁锦的神色无比自然,进入附中前只感慨地说她竟然会在这种情况下回到母校,完全没流露出半点她曾有同学在这里自杀的痕迹。
可能高欣蕊的死在她绚烂多彩的青春里只是无关痛痒的一小段插曲,早就被她埋进了记忆深处,所以她才能如此坦然地回访母校,因为她早就忘记了这一切。
可能也真的如她所说,她只是欺负高欣蕊的“她们”当中很普通的一员,只参与了语言暴力,但暴力就是暴力,没有大小之分。
无论郁锦怎么努力表达自己的歉疚,高欣蕊都无动于衷。
“欣蕊,我不是故意嘲笑你的……”郁锦已经哭得快要断气了,高欣蕊这样一言不发的态度比骂她打她还要可怕,“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高欣蕊偏过头不再看她,一边哼起轻快雀跃的小调一边打开钢琴盖,看样子在准备自己的第三首歌。
苏榕心里一紧,备受煎熬的十多分钟又要开始了!
这时他忽然感觉身旁的虞秋北有了动作。
琴声没响他们现在是可以动的。虞秋北的动作幅度非常小,手在裤兜里晃了晃,随后飞快地把什么东西塞进了耳朵里。
苏榕能看见一点白色的东西,反应过来他是把纸巾揉成了小团,借此堵住耳朵,听不见就可以不受她的控制了。
苏榕顿时后悔自己怎么没有随身带纸这一个好习惯。
郁锦还在呜呜哭,高欣蕊不想看她,也就没去注意她的观众席。苏榕趁着这个机会,手肘轻轻捅了捅虞秋北,嘴里小声说:“给我也来点!”
虞秋北坐得很端正,端正得纹丝不动。
“不要这么小气嘛……”苏榕见他不肯帮忙,只能自己来了,边说边快狠准地伸手往他裤兜里一掏——
虞秋北浑身一僵,就像被点穴了一样。
苏榕腰背不动,只有手臂在动,他在虞秋北裤兜里掏啊掏,掏了半天终于摸到了纸巾一角。
总算有救了。他手指勾着纸巾,正要喜滋滋地抽回手,谁料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浑厚的钢琴声突然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