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语气是客客气气的,然而双方已然交手了。

一道又一道的紫色剑光,并着空中坠落的无数雪花交织在一起,双方正悄无声息地厮杀争斗。

雪花是轻而软的,偏偏其中杀意凛然,连绵不绝韧性极佳,尽数剿灭了剑光还不兀自不停,已然占尽上风。

忽如其来的暴雪越发重了,裹挟着整个天地也昏暗不明。

齐佑天闭了下眼睛,竭力抑制着越发浓重的睡意,意欲从经脉中榨出最后一缕灵气来,至少也要奋力一搏。

“清歌剑诀,果然是太衍门的小崽子。”

风雪中传来了声音,冷淡的懒洋洋的,好似轻柔拂过的一根羽毛,撩拨得人心里微痒倦怠,不由自主想合上眼睛。

纵然这声音中含着杀意,齐佑天却极难对这人生出恶意,只觉得困意越发浓重。

不好,这是妖术!齐佑天咬了下舌尖,然而无济于事,他的眼皮更是沉了重了,手中之剑似有千斤重。

“当日追杀魔尊时,太衍门也出了一份力。”那人意兴阑珊地叹了口气,然而其中恨意还是鲜明跃动的,似不肯愈合的淋漓伤口,“一个金丹期,两个练气期。太衍门的小崽子就这么点能耐,都没个师长照看你们?”

那人终于从风雪中走了出来,轻飘飘地落在了船上。

他整个人都是雪色的,白的发白的衣,面容秀美精致冷得像冰,就连嘴唇也是颜色浅淡的。唯有一双眼睛湛蓝透光,和放晴时的天空一模一样。

齐佑天于睡意朦胧中望了他一眼,只看清那人头上还有一双毛茸茸的耳朵,随着微风拂动微微颤抖。

妖修,齐佑天在心里下了断言。他终于从被冰冻的经脉中榨出了一缕灵气,抬手挥剑一气呵成。

紫色剑光如电,忽闪着照亮了周遭暗淡的天色。它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意味,破开了无穷澎湃的雪幕,终于行到那人面前,被他轻而易举握在掌心捏碎了。

“乖乖听话不行么?”妖修歪了下头,雪白的耳朵也颤了颤,让他显出一种奇异的天真模样来,“你瞧你师弟多乖,一句话都不说,你又较什么劲啊?”

白衣妖修一步踏出,就到了虔子文面前。他伸手捏住虔子文的下巴看了一眼,语气满是轻慢:“哟,还是个炉鼎。”

齐佑天嘴唇动了一下,他想提醒虔子文快走,却也发现根本无路可逃。一切来得太突兀,他方才的承诺转身间就成了空。

“模样不差。”白衣妖修笑了,透亮的蓝瞳里光芒闪烁,“你说,我要是把他掳走了,你们太衍门丢不丢人?”

就在白衣妖修打量虔子文的时候,齐佑天眼见一道黑影从虔子文身上窜出,好似一片乌云瞬间聚拢成形。

再熟悉不过的剑意,以及他周身飘动的莫名香气,比雪清淡比竹澄净,竟让齐佑天有种诡异的安心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