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呢,又不认识。”周麟烁这时候找了过来,看了那行人一眼,拉过他的肩膀。
“不……”
岳星疏低下头,“我认识的。”
……
……
进入包厢,江晟依旧是坐在最边上。
那是他的位置。像是多出来的一块空地,随时都可以割舍。
“小晟,怎么闷闷不乐的?”男人在他身旁坐下,俯身关切问道。
光看他这副样子,应该谁都会觉得是个慈爱的父亲。
“整天这副死样子,看了就晦气。”江家老太被人扶着进来,嘴不留情道。
江晟闻言挂上淡淡的笑,“奶奶,您最近身体还好吗?”
“用不着你关心!”
江晟还在笑,“奶奶怎么能说这种话呢,我可是您唯一的孙子。”
他咬着那个唯一。
像是一根刺一样扎到老人心上,浑浊的眼里顿时充满了哀戚和愤怒,抓起手边的东西就往他的位置砸过来,“关心我,我看你是盼着我死!”
玉色的骨碟在他身旁的地面上碎裂,有侍应匆忙进来收拾。
“都是一家人,何必弄成这样……”男人在身旁说着。
翻来覆去,都是一样的话语。
没有意义,也从未抚慰过人心,像是打字机吐出的一个个铅字。
江晟听了这么几年,已经听够了。他起身出去,走廊里空荡荡的,没有人在。
当然没有人在。
他摸出手机,想要给他打电话。想到什么,又放下了手机。
吃完饭已是傍晚。
外头下起了细细的雪,灰色的,沙砾一样,一粒粒刺到脸上。
寒风肆虐中,有人给他披上厚厚的外套。
膝盖关节处传来钻心的疼痛,像是封存着一块寒冰。
他接过身后递过来的拐杖,拒绝了搀扶,一步步走下台阶。
一辆车在他旁边停下,江家老太坐在后座,面露嫌恶。
“一到冬天就是这副德行。”
“好端端把自己折腾这样,真是嫌自己不够丢人。”
她故意停下来跟他说话,像是在品尝他的痛苦。
江晟一言不发,从她旁边绕过去。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搞什么鬼!”老人在后面喊。
雪越下越大。
江晟望着窗外,雪片在昏沉暮色中翻滚,一会看见,一会看不见。
和记忆中的那天很像。
“先生?”司机的声音唤回他的思绪。
“回家吧。”
江晟走进别墅,老人坐在壁炉边上织毛衣。
好不容易织到了第二只袖子,抱着大大的袖筒,心情很不错。
他走过去,坐在他旁边,帮他整理毛线。
地上还有条织了一半的米色围巾,看着就是新手,织得错漏百出。
他拿起来看。
“小岳,给你的,生日礼物。”老人说。
“……”
炉膛里暖色火焰跳动着。
那团毛线温暖地陷在手掌里,格外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