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的时候,他是愤怒的,是不可思议的,甚至想穿透符念的血肉去唤醒他那颗廉耻之心。
然而反抗无效。
一次、两次、三次……
他徒劳无功,而符念愈演愈烈。
那两个字似乎要被符念刻进他的血肉里,成为他实实在在的烙印。
前世今生,他从天上摔到了地上,坠进了污浊的尘埃里。
所以辩解对于他来说,似乎也成了累赘。
撇不开,只有生生受着。
“陌卿,你自己走过来。”
同样的语调再次想起,他僵硬的身体终于动了动,却不是迈步朝符念,而是发抖。
颜辰是恐惧的。
他在形势所逼之下答应了。可若真的要他按照符念说的做出来,他是恐惧的。
时间缓缓流淌,颜辰重新绷紧了身体,他在原地踯躅着。做着无济于事的抵抗。
在这沉寂的空气里,符念果真没有说第二句话。
他转身往回走了,走得时候脚步声刻意放大。
如同警告。
颜辰猛地想起那两个跪在地上的少年,“噌”地一下转过身来:“别走!”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符念顿住脚,熹微的月光下,脸上是冥濛的笑意。
颜辰哽咽:“是……我说的。”
“好,那你知道该怎么做。”
颜辰遥望着对面的人,没有再说一句话,他低着头迈开了脚步。
走路的时候他尽量没有抬头,仿佛只要这样,符念就消失了似的。
一步一步,短短的距离终究有限。
颜辰的面前出现了一双黑金丝履。
到头了,颜辰胸腔一僵,恍惚有种大限将至的感觉。
“抬头”
黑金丝履的主人再发号施令。颜辰应声抬头。
一双骀荡的眼眸呈现,倾泻着肆意的狡黠。
一个得意猖狂的人。
又或者,一只狼。
颜辰这样想。
“吻我。”
又一道指令下达,颜辰看着面前的这只狼,打了一个寒噤。
脖颈僵硬,往前倾一点仿佛就能要了命。这和符念往日主动强迫是不同的,虽然都是不堪,但他当时总是被动的一方。
身为被动的一方,他总归有理由为自己开脱。
符念是疯狂的,但至少他还没有疯。
对,他没有疯,疯的是符念。
颜辰这样告诉自己,仿佛沉默的开脱。
晦暗不明的注视里。颜辰脖颈终于往前倾。一边倾,一边脑子发胀。无数的字句在撕扯着他:“师徒”“礼义”“清徽真人”……
他在迎着惊涛骇浪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