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露出一个不明显的笑容,将手里的移动终端上面的标题指给阿撒托斯看:“《冈格尔元帅副官托姆勒先生出席克明廷镇酒宴》。这个男人,”照片上映出一张忧心忡忡的严肃面孔,“全名是理查·托勒姆,曾经是我的副官。”
“他也是第一个‘大义灭亲’,将我的‘罪名’揭露给联邦法院检察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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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撒托斯睡着了,他甚至还做了一场梦。
这种情况极其少见,他此前几乎从未做梦。还不等他细致地品味这种介于现实和虚幻之间的朦胧感受,就听见一阵宛如三流乐队自嗨演奏时绕梁不绝的魔音从远方传来,以十分强势到无可忽略的阵势刺穿人的耳膜。
阿撒托斯:“……”
他愣了半天,有一瞬间竟然觉得单调的仿佛濒死前哀嚎般的笛声还挺好听。
我的审美观怕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明明坐飞船的时候听移动终端上那些符合正常人类审美的音乐,阿撒托斯也很喜欢,还一度觉得自己欣赏水准十分之高。
而眼下,他一面嫌弃着这片辽阔的黑暗空间里那毫无起伏的乐声、和混杂在笛音里的三岁孩子都能胡乱捶打出来的鼓点,一面又觉得莫名亲切宛若归家般昏昏欲睡,简直像精神分裂一样。
“觉得很疲惫吗?”一个难以用语言来形容的、本不该用作交流,却不知为何可以明白其中表达的含义的声音传了过来,“以人类的精神和半数肉|体去承载原初的混沌,哪怕经过上百数千年的时间,这恐怕仍然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
“我觉得还行。”阿撒托斯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悠闲地任由自己漂浮在这一片广袤无垠的黑暗里,含糊不清地回应道。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不管其他存在如何看待我们,我们都是统一的。”那声音说,“我看着你觉得挺累的,所以我说你疲惫你就是疲惫了。”
“……你这话逻辑是不是有问题?”阿撒托斯勉强打起精神。
“我说话从来不讲逻辑,因为逻辑全在你那里。”
“……”
“睡觉真好啊。”那声音感慨,“不用分辨梦境与现实,不用在意自己究竟是清醒还是迷蒙,只要是想要得到的东西,在梦里面全部都能做到。”
“阿撒托斯,你知道吗?”
“当你和‘真正的宇宙’纠缠的越深厚,你梦境之中出现的事物就有可能投射到‘现实’。现在你就在做梦,或者说是‘我们’在做梦——你梦见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