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几号?”桌后的问。
他说:“三号。”
闻言,那人诧异地抬起头来,仿佛他刚刚说了十分粗鄙之语,手指在桌面上叩叩发出清脆的响声,轻盈的纸张在微风下飘起来,挪用厚重的砚台压住,这才乖乖不动了。
那人沾了黑墨,笔尖湿润成了好下笔的尖尖,抚平白色的纸面确认没有褶皱,只是写了一半的字又停顿,手指叩叩着,抬起头问:“你确定不改?老兄,不是我故意找茬,咱们在这里也见过好多次了,这么烂的马也买的下手,你今天别是抽风了吧?”
他说:“也没有那么差吧。”
那人靠在椅子上不上话,就这么挑眉看他。
“我今天就想试试,说不定还是一匹黑马呢,你记着吧。”他只好硬着头皮说。
“既然你这么自信,那拿去吧,可别怪我没有事先提醒。”那人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膀,继续多添了几笔笔画算是日期、名字、号码记录好了,在另外一个长长纸条上写个三顺便盖了红章,拿过他递的银两丢进放在桌子下面的满满箱子里,把长纸条撕下来给他,“祝你好运了兄弟。”
手里拿着马票,走到木头栏杆前,架在高处的锣鼓咚咚咚咚的响了四下,富豪巨贾、升斗市民、官宦人家还有一些五湖四海的全堵在周围的一圈,所有人都在火急火燎地等着那些马和骑师出场。
他费了老半天才挤进去,期间得到了无数白眼和埋汰,他一边说着借过、不好意思,喘着粗气抹抹额头的热汗终于看见了赛马场里的情景,骑师们整装待发,马儿们精神抖擞,唯独他选择下注的三号还在没事马一样啃着地上的草芽,嘴里缓慢地咀嚼着,老天,他哭笑不得,这都什么时候居然还这么悠闲,来野外郊游的吗?
完了完了,真是抽风了才会觉得那个陌生人说的有道理,这下子绝对是要打水漂了,生无可恋地趴倒在木头栏杆上,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就怕看见造成他心肌梗塞的悲剧情景。
欢呼声、催促声、咒骂声在身旁连绵不绝地响起,震山摇海一般激情四射,甭管这些人地位如何有多少资产,来到了这里就和其他人没有什么分别,疯狂便是统一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