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下了晚班,也常常看他在门口坐着抽烟,手里也提着这么一个大茶缸,不过我那时还以为是老年人的闲情雅致。
可如今见到这两个坐在一块的男人,才知道原来真正的闲情雅致是那么的难装。
并且,当我停下来聆听他们的对话后,又知道了原来男人无论在什么年龄段,都会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尊严。
张大爷:“哥们儿,你是不是喝多酒被老婆撵出来了?”
我爸:“怎么可能,我是热的,出来透透气,你才是被撵出来的吧,茶叶都泡没色了,还有味吗?”
他讲话还有点含糊不清的,像是酒刚醒了一半。
张大爷:“没味那也是我老婆对我的爱,至少还热乎着呢,你那报纸是给你垫着坐的吧?啧啧啧,我老婆怕我着凉还特意给我带了个马扎,要不要借你坐会儿?”
我爸:“用不着,我又不是被赶出来的,我就是出来透透气,一会儿就回家了,我老伴还等着我呢!”
我站在那儿听他俩互相伤害了半天,这俩老爷子硬是没发现旁边还有个会喘气的,倒是在楼上扒着窗户往下瞅的遥叔先发现了我的存在,一个电话打过来,引得那两个为了尊严而战的老头也一齐看了过来。
我接起电话,对他俩笑了笑,“嗯,对,我在楼下……啊?我爸,对啊,他就门口坐着呢……啊,是,他压根没走出去,你在楼上肯定看不着他……好,好嘞,我一定转达。”
我爸:“是遥遥吗?他怎么说?”
我:“他让你三个数之内滚……呸,走回去,不然就别想进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