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村被感染的人都关在这里,大门焊死且被巨石堵住。贺琅爬着梯子上墙头,用应急灯将院子一扫,首先引入眼帘的是满地的狼藉——动物的残肢,禽类的羽毛,还有黑红色的液体痕迹、脚印、拖痕。
“你们还在喂?”
“村长不让靠近,但总有他们的亲人会往里面扔东西。”在下面扶着梯子的村民回道,“活鸡活鸭之类的。”
沿着血脚印,贺琅还照到了正在行动的身影。
“三个?”
“一共送进去六个。里头的房子开着门,有三个可能进去了。自从犯病关进去,他们一直走来走去,没停歇过。”村民回道,“对了,有一个是发病昏死的时候被送进去的,被先前发病的拖进屋里,后来没见过他出来。”
恐怕是吃了。贺琅皱着眉想:就目前所知,感染体不吃感染体,它们靠气息、热量等信息分辨谁是食物。而刚昏迷的感染者,气息和体温还未完全转变,被它们当作食物吃了,也很正常。
“这可真臭,有种腐烂的味道。”村民用衣服挡着半张脸,“你看好了吗?好了咱就赶紧走,我都不爱靠近这儿。”
说话间,那几个感染者已经慢悠悠地集中到了墙边。它们因为灯光和一墙之隔的村民的气息而徘徊,贺琅将应急灯光打在它们身上。
实话说,把“它们”改为“他们”也没什么违和感。这些感染者除了面容呆滞些,姿势奇怪些,看起来其实依旧是个“人”。
然而,这些“人”现在正站在墙边,急躁地朝村民所在的方向挠起了墙。它们的力道极大,且不会控制,砖墙被它们抠得坑坑洼洼,它们的手指也很快变得血淋淋。有时它们会顺着灯光看上去,嘴巴、下巴和衣服上沾满的血渍简直令人不寒而栗。
村民什么也没看到,但那指甲扣着墙缝的声音,已经足够叫他浑身一抖。他不由得催道:“走不走?”
“走吧。”贺琅爬下梯子,“回去准备干柴和油。”
当那如同迷你监狱的院子燃起熊熊烈火时,东方的天空已经渐露鱼肚白的颜色,一列大小不一的车队开出了聚居地。车队的最前方是一辆黑色的越野车,最后面是一辆还很新的绿色越野。
中间十二辆是村里的车,农村里的用车通常都容量大,一眼看去全是厢型车、小皮卡和小型货车。几个男人坐在货车的车厢里,旁边放着村民的家当和粮食。反正现在没交警,也不会有人管他们人货混装。
离开家,总是让人忧愁的,尤其是归家日期未定,甚至能不能归家都未定的时候。车厢里的男人们扭头望着远去的院子,熊熊的火光,摸出烟来沉默地抽着。
而车队里其他大多数人,除了正在开车的司机们之外,基本都在休息。
宋霖也闭着眼。但旁边开车的贺琅知道,青年绝对没睡。这种环境下,他不可能睡着,何况贺琅还拜托他随时“监控”周遭的情况。
沈顾在和沈老爷子通话。
因为人数庞大,撤离的队伍速度也不算快,现在刚经过第二个镇。这个镇的水源还没被污染,所以还没大面积爆发病毒感染,但感染动物带去的威胁已经足够造成人心惶惶。打先锋的队伍在镇上巡查了一遍,收拾了一些飞禽、猫狗、鼠类和感染者。不过这都只是能够看到的对象,真正感染的数量到底有多少,谁也说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