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下头开始思考哪里不对。信息不对,意识不对,想法不对。

他开始慢慢的回忆起那些在梦里的片段,以及本应该无错的观念才对。

梦里的那个人、或者说是梦里的他虽然是第一视角,但是总感觉浑身疼痛,那些疼痛不像是他往常因为自杀而造成的瘀伤,而是被刀划开的那种尖锐的疼痛。

而他和他的死者同居的话绝对不会产生这种伤口,再者他还记得他在绷带的边缘看到过一层红色的血迹——那是被他忽略的、然而记起来之后便能够分辨出,那是刻字的痕迹。

没有忘记,没有杀人,也没有失去记忆的话,是不需要这么做的。

太宰治从浴室里走出来,他重新穿上衣服,并且将那把杀死了他同居者的那把BUCK&STRIDER 888拿在手心里,开始整理自己身上的衣物。

想要让对方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他自己一个人记住的话,这种事情也只有太宰治一个人敢想并且能做的出来,但如果忘记了的话他本人是不会有意识去这么做的。

拿走了那张文件的人和他长得一模一样,和他的同居者在一起的人和他长得一模一样,如果只是伪装的话对方没可能认不出来,毕竟是一起生活了七年的人。

他站在门口把放在鞋柜上的曲别针拿了起来,然后推开门看到了自己对面的那一扇门,黑色的钢制的防盗门,在漆黑的夜里就像是不知名的空间,连走廊里的灯都开始闪烁起来。

所有人都说,杀人者是绝对不会忘记自己的死者的,是即使得了阿尔茨海默病和连续性失忆症都不会抛弃的过往。

因此,他为什么会忘记自己的死者?

他将曲别针掰直了以后捅进了对面的门锁里,在推开门的一瞬间举起匕首对准了门后的那个人。

他们一起摔到在了地上,他手中的匕首深深地扎进了对方耳边的地板里,重重的钉在了里面。

太宰治睁大了眼睛,那里面全是杀意,他看到了被自己压在身下的人,近在咫尺的面容是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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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的他与对方一起坐在跨海大桥的边缘,红色的桥体屹立在漆黑的海面上,望下去的时候都能看到映射在海面上泛红的光晕。对方和他讲,其实这座桥当初还是名家设计的,动工的时候还浩浩荡荡的,落成的时候剪彩都是请的名人过来,但是谁知道之后便发生了化工厂的爆炸污染事件,让这座本应该闻名中外的桥变得无人知晓了。

他走在旁边,随后跳起来也坐在了边缘的位置,用着自己的膝盖去撞着对方的膝盖,就像是小学幼儿园里的那些小朋友,没事儿了就玩玩手指玩玩腿,果不其然对方把嘴里咬着的烟取下后夹在手里,骂他几岁了是不是五岁小孩儿别把自己晃悠着掉进海里,可是他只是在笑,点着头嗯嗯啊啊的说是啊是啊,不过五岁太大了,我才三岁,是小朋友,你不能凶我。

说完就低着头靠在了对方的肩膀上,像是没骨头的东西一样。而身边的人似乎是真的怕他掉下去,刚燃起来没多久的烟直接被丢进了海里。而他睁着一只眼睛看着在半空中闪着橘黄色火光的就这么落了下去,然后抬起头去亲吻了对方,带着尼古丁苦涩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