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了歪了, 向左偏一点,对对对!”
杨清平手里端着一锅浆糊,站在下面负责指挥,贴完一张福字,郑海想向后撤一步看看成果,忘了自己是在凳子上,吓得杨清平差点把浆糊一起泼在郑海身上。
杨慎见状,一个箭步冲上去,扶住摇摇欲坠的郑导。
郑海二人这才见顾合他们已经来了,对着大门喊:“小谈总!”
小谈总从门里出来,双手沾着面粉,鼻子上也有一点,他见到顾合,眼睛一亮,迎上去招呼道:“顾奶奶诶,我今年能不能吃一顿安生饺子全看您了!”
以为小谈总是冲自己来的顾合尴尬不失礼貌放下自己的手:“……”
不知道谈叙跟谈妈妈说了些什么,谈妈妈并没有表现出敌意,跟顾奶奶聊起做饭来十分友好,只不过很少去看顾合,就算有什么需要帮忙,也绝对不喊他。
顾合跟谈爸爸见过一面,那时顾合对这位谈董事长的印象是威严、压迫感极重,仿佛一眼可以洞察人心,他能狠得下心来不给儿子公关,也能如现在一般,被谈妈妈一边嫌弃,又厚着脸皮凑上去,再被撵走。
谈爸爸被撵得次数多了,便不打扰谈妈妈,他穿着家居服,走到顾合面前,问道:“顾合?”
顾合站起身:“谈总好。”
“好好好,你也好,”谈爸爸坐在对面,给自己和顾合倒上一杯茶,问道,“我听小叙说,你一直跟奶奶生活?”
顾合双手接过茶杯,没有放下,掌心挨着杯壁感受其中传来的温度,应道:“对,我爸妈去世得早,是奶奶把我养大的。”
谈爸爸感叹一声不容易,自然而然转了一个话题:“说起来,小叙成年以后,我很少管他,当年你那个事情,我和他妈差不多了解经过,只不过他妈护短,一向不可以让别人说小叙一点不好,我面子上也过不去,跟你见面时多有不愉快,你多担待。”
顾合没想到对方会讲起两年前的事情,谈爸爸说话时没有一丝不虞,甚至嘴角带着一点笑,仿佛是随意说起一件糗事,稀松平常。
从参加《练习生》以来,顾合把时间排的满满当当,他要练歌练舞,成团以后忙着巡演和录专辑,接着进组,累得倒头就睡,很少去想以前的事情,如今被打开记忆,他甚至记不起当时谈叙的面容,所有人都像是被无形线提起来的木偶,按部就班演绎着既定的路线,仿佛是荒诞的梦境,只有酒瓶碎裂的声音犹在耳边。
“我也小,冲动,不懂事,”顾合拍完《光芒之上》后露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笑容,释然道,“不管怎样,是我害小谈总住了三天院,明明有更好的解决方式,我却选择了最差的一种。”
那间被写上字的衬衣在回来以后,顾合用剪刀剪碎,夜里梦中闪回,是姓谈的二世祖黏腻眼神和冰凉的笔尖。
顾合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忘记自己所处的场景,忘记宿舍中自己的奶奶,脑海里只有恶心和恨意,酒会中不会出现酒瓶,那么巧,他手边的桌子上就有一个空酒瓶。
当那位姓谈的二世祖倒在地上,血液流出之时,他不仅没有后悔,反而产生一丝快意,冥冥中好像有人告诉他,是的,命运线开启了。
“小叙的错误,我不会替他辩解什么,”谈爸爸眼角已经有了纹路,他准确捕捉到对面小友的肩膀已经放松,说道,“他昨天回家,说你入戏太深,问能不能将你和你奶奶一起接过来过年,大家热闹热闹,反正加一个人也是加,几个人也是加。”
顾合怔了一瞬。
说着,谈爸爸看向谈妈妈的方向,谈妈妈跟顾奶奶一起在厨房,一个擀皮一个包饺子,配合默契,又快又好,谈妈妈好像察觉到什么,抬眸对上谈爸爸的眼神,瞪了他一眼,谈爸爸转过头来,说道:“小叙怕徐老师生气,把当时的事情掰开揉碎了说,说最开始确实是他孟浪了,一来一回,就当是一报还一报,他自己作死被打一下也是应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