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遇痛苦当奋起反击,当全力拼搏,而遭逢绝望,却是纵然极为不甘,终究无力回天。
程熙亦然。
他这样的公子哥,家教使然、经历使然、地位使然,他可以偶尔低声下气,却不能永远低垂头颅,他懂得尽人事,更知道顺天命。
半晌沉默后,程熙扶着夏焉肩头缓缓起身,用通红的双眼看了他一会儿,放下手,错过身,独自走向来时的路。
“赐婚之事不必担心,皇上不会逼你。”
“外放宁安乃是另有公务,你无需自责。”
“身子是自己的,要注意照顾;宫中并不太平,要多加留心。”
“今日既已,你我便都不要放在心上了。”
……
恍惚之中,冬日之下,程熙挺拔漂亮的背影与千叮万嘱的语调越发远去,夏焉强忍眼泪,心中憋闷:为什么他这么好!明明是自己的错!明明是自己拒绝他,他却反过来安慰自己!为什么啊?!
跑到程熙方才坐过的大石头旁狠命踢了一通,而后在冷风中愣愣地站了许久,夏焉终于一瘸一拐地走了。
月余后。
程熙成功查出了宁安县官员、地方豪强与县外匪寇勾结的大案,建平帝嘉奖,百姓欢送,他满载荣誉回归京城,风光无限,只待彻底结案,再行封官。
这日晚间他在书房读书,“扣扣”门响,他抬头一看,薛晨星毫不客气地推门进来,一脸神秘。
“明晚去个地方。”薛晨星凑近他。
程熙合上书本,“去哪里?”
薛晨星道:“如想阁。”
程熙的脸色立刻变了,“去那儿做什么?!”
如想阁,大齐最有名的勾栏。
薛晨星忙道:“别误会,是有个江湖盛会明晚在如想阁办,你我同去开开眼。”
“没兴趣。”程熙又把书拿起来。
薛晨星急道:“太子殿下和侧妃殿下也去!”
程熙仍不动摇:“太子殿下没喊我,正好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