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山蘅将手里的糖糕丢在他脸上,气得拂袖就走。

重九却立在原地动也未动,将那糖糕拿起来,照着北山蘅咬过的那只耳朵咬下去,发出令人脸红的口水声。

“师尊咬过的糖好甜。”

北山蘅觉得脸上一阵发烧,连忙加快了步伐,恨不得能立刻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还好那个神经兮兮的臭小子没有跟上来。

北山蘅连飞带跑地从江陵城中出来,拉起外袍的风帽遮住脸,朝着城郊奔去。

江陵城南十里,有一处佛寺掩映在长草之中,屋舍简陋,墙体斑驳,隐约透着萧索衰败之气。

北山蘅缓步走上前,敲了敲门框。

里面走出一高一矮两个和尚,双手合十,对着北山蘅行礼,“施主非佛门之人,缘何涉足此地?”

“佛门道门,本是殊途同归。寺中景好,不如移步共赏?”

“原来是江陵来的贵客,贫僧慧能,失礼了。”高个和尚抬起头,上前半步,低声道:“陈公子已到院内,施主请进。”

北山蘅随他进去,大殿中站着一个青年。

一身丝质短打,身材魁梧,正是旬月之前在望舒城中见过的陈家镖局三公子陈烁。

“怎么是你?”北山蘅迟疑,“令兄呢?”

陈烁两步跨过来,急急道:“二哥自那日往月宫拜见月神教左护法之后便没了声息,陈某惦记着凌波宗之事,未敢在滇西久留,便先行乘船回了江陵。”

“没了消息?”北山蘅惊讶不已。

圣教座下左右护法素来办事谨慎,虽然自己鲜少过问,但是也事事尽心未曾出过纰漏。

北山蘅蓦然想起一事,“你们去拜见月神教左护法,是为了从他手中得到一本《流光策》吗?”

“你如何得知?”陈烁惊讶不已。

北山蘅摸着袖口,慢吞吞道:“因为我在凌波宗吴副宗主的船上,也找到了那本《流光策》。”

话音刚落,只听身后“铮”地一声。

一把长剑从斜刺里伸出来,稳稳地架在他肩上,剑锋离雪白的脖颈不过寸许。

第7章 雀在后

那剑是从身后而来。

握剑的人缓缓地绕出来,行至北山蘅面前——是方才引他进寺的矮个子和尚。

“将那卷书交出来吧。”陈烁道。

北山蘅挑眉,“你凭什么觉得能打得过我?”

陈烁笑了笑,伸手到耳根处轻轻一扯,揭下来一张薄如蝉翼般的人/皮/面/具。

“陈三是个草包,我不是。”

青年缓缓说道——从未见过的一张脸,气质与陈烁截然不同。

北山蘅从进寺起便细细地观察着陈烁,一早便发现他与望舒城初见那日有些不同,只是未曾料到这寺中的和尚也有他的同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