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重新行驶稳当后,他听见马车里的新帝用一种低沉,而又压抑的声音说道:“继续派人跟着沈长歌,如有异动,立刻向朕禀报。”
苏胜州诚惶诚恐地道:“是。”
过了半晌,新帝又补充道:“莫要伤他性命。”
苏胜州这回应得快些了:“喳。”
第5章 朕与将军解战袍(五)
沈长歌回到宫中时,比他先一步回来的南宫炽已在御书房的桌案前坐好,正拿着朱笔批阅奏折。他轻手轻脚地走进去,在南宫炽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今日去哪了?”南宫炽知道他进来了,一边写着批文,一边抬眼笑问。
“去了坊市。”
南宫炽也没问他去做了什么,只是以一种告知的口吻说道:“许丞相遇刺了。”
沈长歌点点头:“听说了,需要我帮忙么?也不知道是谁害的他。”
“没事,我会处理好的。”南宫炽将朱笔放到砚台上,合上奏折,招手让他过去。
沈长歌起身,乖乖走到他面前,接着便被他拉着坐到了腿上。
南宫炽问他:“许丞相既受了伤,他的职务必然需要有人代理,你觉得朝中谁比较适合?”
沈长歌认真想了想,道:“陈太傅应当可以。”
“可陈太傅是个老学究,治国安民他行么?”南宫炽一手搂着他腰,一手把玩着他的头发,心中暗潮翻涌,面上波澜不惊。
“陈太傅其实是因为钻研之道上太过出色,所以让人忽略了他的治国才能。我研读过他的许多著作,觉得他的很多论断对于现在的周国来说,非常有益处。”
南宫炽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道:“再说吧。”
陈太傅是沈长歌的恩师,跟他关系匪浅。南宫炽心里一清二楚。只是他没想到沈长歌竟然这么快就露出了狐狸尾巴,想在朝堂上安插人手。
沈长歌也就没再说了。他虽然与南宫炽形影不离,却向来公事私事分得清楚,既然南宫炽无意,他也不好再说,免得会被认为别有用心。毕竟他的这个爱人,就爱胡想乱猜。他觉得这是帝王的通病,没得治。
“你觉得景睿此人如何?”
“你是说睿亲王么?嗯,睿亲王此人与世无争,虽平易近人,却无治国之才,当个闲散王爷是最适合他的。”景睿是新帝的异母弟弟南宫瑞,先帝登基时,为了夺嫡,将自己的兄弟姐妹灭得一干二净,唯独留了个一母同胞的长公主。而新帝登基时,脚下也踩满了兄弟的尸骸,唯独留下这个只爱种花弄鸟,毫无威胁的睿亲王。
“你说,要是周国不是我当政,而是景睿,那会是何光景?”
这话问得就有些不太好了,不说吧,这话是皇帝问的,还能装聋作哑?说吧,又难免有让睿亲王取而代之之意,忌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