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需不需要喝点水?”谢谦吟说着,给他倒了杯水过来。
纪晚竹张开嘴,喝了一点。
他感觉很疼,浑身都疼。他看到自己身上绑着层层叠叠的绷带,让他看起来像一个被包起来的破碎的玩偶。
“谢谢……。”纪晚竹突然说了这样一句。
谢谦吟温和笑道:“不用谢我……。”他话还没说完,纪晚竹就又晕了过去。
他的身体还是太虚弱了。
不过既然已经苏醒,便不会再沉睡了。
过了几日,纪晚竹的精神好些了,保持清醒的时间也多了许多。
谢谦吟又来看他,摇着他的妖罗扇,凑到他跟前来,探了探他的额头。
“感觉怎么样?”他问。
“好多了。”纪晚竹靠在床头,有气无力地回道。
因为久不见日光,纪晚竹的皮肤显得有些发白。再加上他现在重伤,身体还未恢复,那脸色更是白得透明。
纪晚竹忍着从身体里传来的疼痛,问出了自己心里的疑问:“你为什么知道我在崖底?”
“我听回来的人说,尹重行在路上杀了个魔教的人,怕是你,便偷偷按他们所说的地方,去那山崖之下寻找。我发现了树上的血迹,这才找到了你。”
纪晚竹扯起嘴角笑笑,问:“那你为何要救我呢?”
“若我说是因为喜欢你,你信是不信?”谢谦吟笑问。
纪晚竹摇头,说:“别拿我开玩笑了。”
被尹重行骗过之后,他再也信任不了任何人了。
谢谦吟见他神色郁郁,才道:“我并非对那正道盟唯命是从的,我只做我想做的事,我想救你,所以便救了。没有为什么。”
纪晚竹咳了咳,道:“不管你是有心还是无意,我还是要对你说一声谢谢。”
“你在天水宫安心养伤吧,不会有人知道你在这里的。”谢谦吟说道。
纪晚竹突然道:“那个……大夫可说过,我什么时候会好?”
谢谦吟的表情僵硬了一下,他问:“你说的是哪种好?”
纪晚竹看他的表情,已隐隐对自己的情况有了些猜测。
“我还能拿得起我的刀么?”他问,声音仿佛易碎的浮冰。
谢谦吟沉默了片刻,才强笑道:“你的内力还在,摘叶飞花依然可以做到的。”
“其他的就再也做不到了是么?”纪晚竹问。
谢谦吟一时回答不上来,只能沉默。
“你先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纪晚竹说。
“好。”谢谦吟提步出门,他在临出门前回望了一眼,看见了纪晚竹因压抑哭声而颤抖的双肩。
他的心情一下就沉了下来,仿佛压着千斤重的巨石一样。
断骨处继续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