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反复摩挲着手里那个小坠子,终于下定了决心。
时间的长短,日月的更替,变得分外漫长。
章凌域待在牢房里,感受着时间从指间流逝而过。他在等,等彦子瞻过来。
长长的甬道里,仅仅只有几盏电灯用来照明。
彦子瞻慢慢地往前走走,他将手捂在胸口,耳边所能听到的,只有他自己的脚步声,还有胸膛里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他就要登台了,他想要在这之前跟将军告个别。
终于,关押那人的牢房出现在他眼前。
门口值守的士兵站起来,看了彦子瞻一眼。彦子瞻身后跟着的日本兵对他说了几句话,这人才让开道,让彦子瞻过去。
章凌域一点也不意外会看到他,这次彦子瞻脸上化了妆,显然是抽空过来的。
这一次彦子瞻显得分外平静,那双漂亮的眸子里,像藏着一汪深潭。
“你来了。”章凌域扭过头来,看着他。
比起上次相见,章凌域的状态又差了许多,那张俊朗的脸也很快消瘦了下去。
“将军。”彦子瞻静静看着他,对他道,“我要登台了。”
见章凌域并未理会他,彦子瞻便又说了一句:“我想把这出戏唱给你看。”
章凌域这才有了反应,他说:“我现在已经不是将军了,我只是一个阶下囚,而你是座上宾。”
彦子瞻一时有些沉默,半晌,他才继续道:“如果……如果有如果的话,你以后还会看我的戏么?”
章凌域看向他,他的眸子本来无太多神采,现在却浮上一层淋漓水光,好似一瞬间又变回了那个不怒而威的章将军。
可他只是笑了一下,便对彦子瞻道:“不会。”
他说完,又将自己的那个小坠子拿出来,递给他。
彦子瞻正准备去接,身后的日本兵已经先他一步,抢了那坠子去,一番检查。他想去抢,那日本兵冲他威胁式地说了几句,便将坠子收好,看上去是要交给上头了。
“我以为弄丢了。”彦子瞻道。
章凌域见坠子被抢,也并未表露出太多异样,他只是说:“属于你的东西,现在物归原主。”
他咳了咳,坐正身体,将脊背挺得笔直,像一根只能被折断却无法被压弯的竹。
“从奸细手里找到的,一个日本奸细。”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