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忆阑心想,那便是了。
即使他面上一向表情甚少,此时也忍不住染上几分喜色。
他问:“你还记不记得,约莫十年前,你曾救过一个孩子?”
冷风盈面上显出些许疑惑。
荆忆阑道:“冷府地窖之中,你可还记得?”
冷风盈细细思索,终一无所获,只好摇了摇头。
荆忆阑正觉得失落,冷风盈便又说了一句:“我娘教过我,施人恩惠,不求回报,况且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就算我真做过,怕也是忘了。”
荆忆阑心想,他心仪之人果真如小时候一样良善,竟有这般超凡脱俗的想法。
聂如咎见他二人你一句我一句,颇有些吃醋的意思在。
于是他寻着机会对冷风盈道:“风盈,今日你我二人琴笛合聚,不如便合奏一曲,以表欢迎之意?”
冷风盈点点头,道:“如此甚好。”
于是冷风盈扭过头换来紫云摆琴,聂如咎也拿起那笛子来,两人在荆忆阑面前吹弹起来。
荆忆阑见着自己的笛子,有些在意,可他们二人已经开始,他也不好打断。
等一曲终了之时,聂如咎笑吟吟地坐回凳子上。
冷风盈笑了两声,对聂如咎道:“这笛子与你当真配得很,也唯有你这样举世无双的人物,才配拥有这样完美的玉笛。”
荆忆阑听他话中之意,竟已经默认聂如咎拿了这笛子,簌然便是一惊。
聂如咎笑道:“这琴也与你相配得很,不枉我找遍天下,寻了这一柄‘知音’。”
荆忆阑看他二人琴瑟和鸣的模样,只觉得心里泛上一层淡淡的酸楚之感。他终究还是来得太晚了一些,那笛子成了他人之物,他的心上人也有了心上人。
后来荆忆阑到底还是舍不得离开冷风盈身侧,便成了他的跟班。
聂如咎渐渐也察觉出荆忆阑的心思,好友变情人,这关系倒是疏远多了,演变到最后,竟有些针锋相对的意思。
那便是他们的过去了。
可时至今日他才明白,他竟一直认错了人。
从冷府老仆那里问完回来时,他整个人都像是丢了魂一样。
那老仆说:“地窖里?小怪物?是了,那时府里头关了个黑发红瞳的怪物,我经常见到七少爷在那地窖外头玩呢。”
荆忆阑问他:“冷府不是只有六个少爷么,何时来的七少爷?”
老仆回答:“哦,是我年老糊涂了,那小家伙是老爷带回来的,没有冠冷姓,后来好像犯了什么事,被老爷送走了。”
荆忆阑连声音都在颤抖,他问:“那七少爷叫什么名字?”
老仆想了许久,才吐出一句:“他好像叫……风袖,对,就是风袖。”
荆忆阑霎时只觉得五雷轰顶,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竟然是他,他竟从头到尾,都找错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