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太暖和,只需要让他靠一靠,歇一歇,就好了。
“不,我是想说,我很后悔。”展逐颜说:“后悔我有心爱你,却没能力保护你。”
温斐觉出几分尴尬,他拒绝再讨论这个问题,重新转过身去,背对着他闭了眼。
再度入眠后,温斐又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自己站在高高的悬崖上,而展逐颜正在往崖底坠落。
而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展逐颜陨落,心底微有些不知所措。
嘭地一声,展逐颜落了地。
在死亡的号角声中,温斐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只摸到冰凉的眼泪。
他屈膝跪下来,远远看着崖底那个人的尸体,看见秃鹫啼鸣着落下去,啃食他的血肉。
于是他的心也抽痛起来,好似那尖尖的鸟喙啃食的是他的身体。
他一直都是清楚的,他仇恨自己,远胜于恨展逐颜。
他最渴望的,其实也不是时空倒转一切重来。
他只是太难受了,难受于他最痛苦的时候,那个口口声声说爱他的人没有陪在他身边。
哪怕在展逐颜是金悦的时候,说一句:“我来了,我在这,别怕。”
那也足够了。
可自己终究没能等到。
而这几乎成了他的心魔,横亘在他心口上,让他无法解脱。
温斐蜷缩起来,以一种抗拒一切的姿态,团成一个球,让他陷在自己的世界里,抵御着展逐颜的侵袭。
这一次入梦,温斐睡得很熟,熟到他甚至不知道展逐颜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床榻,又是什么时候离开了这间房子。
展逐颜由人领着在基地里走,他似乎并不在意路途的尽头又什么,又似乎早已洞悉一切。
卫兵为他打开大门,银色大门朝两边开启,步入其间后又有直达电梯送他下到地下三层,另有新的卫兵接待,将他送到目的地。
最后一间房子里站了大约十个人,其中半数是护工,其余的应当是正中那人的心腹。
正中间是一个一人长的护理舱,其间躺着一个须发皆白满脸皱纹的老人,他见到展逐颜后,似乎直接用大脑对护理舱下达了指令,舱门打开,而他身下也延伸出金属靠椅,将显然无力动弹的他撑了起来。